心中的震撼,無以複加;
內心的思緒,無比複雜!
“看來諸位已經認出王某了。”
王離點了點頭。
看向渾身結痂、臉色蒼白的穀長老,以及穀長老肩頭雷羅真人的元嬰,還有三名身受重傷卻並未被兩名異族大乘直接滅殺的人族合體期老者。
瞧得出,這是準備一網打儘,獲取所有情報,不想漏掉半點線索;
又或者,是準備將人族所有高階修士打包賣給之後趕到的各大族大乘老怪。
用意還是很明確的。
“拜見王老祖!”
這一次,聲音倒是整齊劃一。
在這位老祖恢複容貌後,他們第一時間便收到了穀長老跟雷羅真人的傳音,知曉了這位的身份:原來,這位剛剛出手幫他們化解了一場大劫的,是他們人族自己的大乘老祖啊!
這其中,不少幸存者還跟王離打過照麵呢!
因此,那血祭人族的話語,不出意外,自然就是忽悠兩個異族老怪的!為的,正是取得兩個老怪物的一點信任,從而救下靈皇與聖皇!
良苦用心,曆曆在目!
然而,好心情沒有持續兩息,就見這位王老祖擺了擺手,聲音清冷,拒人千裡之外:
“彆彆彆,王某可不是你們的老祖!諸位可彆亂叫!
喚本座一聲前輩即可!”
這份疏遠,令眾人心底一涼,天淵城原本提升的士氣與彙聚的人氣當即再度斷崖式的暴跌。
這一起一伏的,著實心塞。
穀長老與僅剩元嬰的雷羅真人彙合後,見此一幕,儘皆苦澀一笑。
一想到當年人家的邀請,自己等人的拒絕,他們便無言以對。
自己等人那時似乎作出了很錯誤的選擇,現在,為之買單而已。
“天妙道友、天元道友、穀道友、雷羅道友,多年不見,沒想到重逢之日是以這種形式?”
將傷勢頗重的天妙靈皇與天元聖皇的元嬰歸還給上前行禮的穀長老,王離輕歎了一聲。
“天元多謝前輩相救!”
天元聖皇的元嬰被解除了禁製後,很快明白知曉了後邊發生的,當即對著王離感激一拜。
“恭喜王前輩修為大進,成為靈界一方老祖。”
天妙靈皇躬身一拜。
蘇醒過來並已經緩過一口氣的她,通過與穀長老暗中的傳音,明白了一切。
內心對於這位人族新晉大乘期當年奪她金闕玉書殘頁的怨念,瞬間消散大半。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數不出的微妙之情。
且她想了很多:
對麵這位,應該隻是一位新晉的大乘存在!可這位新晉的大乘修士卻可斬殺同階、乃至越階殺敵!
當真是天縱人傑!
而這份感慨,好巧不巧趕上了她的內心本就有所波瀾的時刻,進而生出了更為強烈的觸動。
“僥幸罷了!”
王離一邊用神念檢閱自己的戰利品,一邊用目所能及的視角看向殘破的天淵城與傷亡慘重的眾人,眉頭微微蹙起。
“唉,我十數日前馬不停蹄從雷鳴大陸趕回來,沒想到還是晚了一步!
諸位,節哀吧,逝者已矣!”
客套的安慰了一句。
“多謝前輩關心。”
多好的老祖宗啊,當年怎麼就錯過了呢?
自己等人,真傻。
“嗯對了,莫簡離與敖嘯呢?
有他倆中的任何一人坐鎮天淵城,都不至於如此輕易的便被區區的兩個異族大乘攻破天淵城吧?
他倆乾什麼去了?”
王離明知故問道。
他這是瞅準機會就給某些人上眼藥的節奏!
亦是可了勁的在眾人的傷口撒鹽咧!
嘶…
心好痛!
“還有,那什麼聖島呢?
你們平日給予島上之人各種福利的伺候,讓他們作威作福的;所需修煉資源由全族供應,看上島外的好苗子就搶上島去!不是成為同類,便是淪為仆從,有的姿色與天賦均不錯的,更是成了鼎爐!
享有的東西夠多了吧?怎的在這關鍵時刻不見他們的蹤跡?”
撒一點鹽怎麼夠?
轉頭又是一大把摁在傷口上:
“另外,坐鎮天淵城的那些妖族呢?
妖族不是與你們靈界人族號稱同甘苦同患難的兄弟嗎?怎麼城裡一個化形妖修都沒見到?
喂喂喂,不會是收到什麼風聲提前開溜了吧?
不會吧不會吧?”
再看向一個個幸存者,眸中滿是憐憫!
而這份憐憫,無疑深深的刺痛了所有天淵城的將士,一個個的麵紅耳赤咬牙切齒!
這沒有對比,就沒有傷害呀!
自家的莫簡離老祖與妖族的敖嘯老祖,二人不知出於何種原因,知曉了兩族將有大難,兩三天前便帶著精銳與嫡係、卷著大量修煉資源、駕馭他們曾經無比推崇的聖島跑路了!
一個個的跑路就跑路吧,卻為防鬨出混亂,提前驚動了周邊的異族,壓根沒有和他們打招呼並交代情況的意思。
他們這些沒有根腳的散修與飛升者呢,一夜之間連帶天淵城後方的所有低階修士跟凡人,全被拋棄!儘數被留了下來作為即將到來的異族強者的發泄對象!
替逃走的那些家夥承擔所有怒火!
不是抽魂煉魄,便是賤賣為奴!
反觀麵前這位絕非人妖兩族培養、而是“野生”的人族大乘老祖,觀這位今日之舉,瞧這位的無雙戰力,以及不遠億萬裡前來相助的仁義!
他們心中頓時醞釀了一句又一句說不出的複雜,嘴角滿是道不完的苦澀!
差距怎麼這麼大呢?
人家隻是外人,外人都過來幫了一把;
回頭瞧瞧跑掉的自己人,反而是那些自己人就會欺負自己人呀!
“王前輩,不瞞您說,我等還真是棄子!
莫老祖與敖嘯老祖三日前已經帶著‘火種’離開了!”
出聲的,是隻剩元嬰、氣機很是虛弱的雷羅真人。
其傳音提及火種二字時,能清晰的感受到那是咬著牙傳達過來的。
身為靈界飛升者群體中僅剩的合體期,亦是唯一一個有資格登上聖島的飛升修士!
但這個資格在他看來,不是榮譽,而是恥辱!
是走掉的那些人對他赤裸裸的羞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