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升平坊的胡餅都沒有得到她“特彆”的認可,但她今天,卻說了“特彆甜”。
李賢伸手,將繡娘攬在懷裡,語氣鄭重:“繡娘,夫君今後一定好好生活,那些惡霸,夫君也再不會讓他們來欺辱我們了!”
……
翌日,清早。
李賢牢記著劉建軍讓自己等他消息的話,隻是宅在院子裡,陪幾個孩子說說話,又幫著繡娘和張氏縫過冬的衣裳,但他不擅女紅,忙活了半天反倒像是在幫倒忙,很快就被倆人羞惱的趕走。
李賢哈哈大笑,隻覺得日子從沒有這麼舒坦過。
他昨夜和家人們都說了惡霸被送進官府的事兒,也說了短時間內不會有惡霸上門——巴州和疊州隔了八百多裡路,蜀地山路險阻,驛路需繞行隴南、翻越米倉山,一個往返就需要二十日以上。
也就是說,即便丘神勣要安排新的狗腿子過來,那也至少是二十日之後了。
他們有至少二十日的安穩日子。
“夫君!不如你進山劈些木頭來,咱們院門光禿禿的,弄些桃符掛上,也應景!”繡娘笑著對李賢說。
李賢心想也是,這馬上就要過年了,門上這麼寒酸的確不好看。
於是笑著應道:“那成!夫君這就去,多砍一些,回頭給劉建軍也送幾幅,讓他看看夫君的字寫的如何!”
繡娘笑著搖頭,她昨夜已經從李賢那裡聽說了那個屢次對李賢“不敬”的劉建軍,也感受到了自己夫君對劉建軍由衷的感謝。
“嗯!若是他看了夫君的字,定然會佩服夫君的!”
乾了繡娘的一碗雞湯,李賢扛著斧頭就出門了。
……
桃木是沒辦法砍了,莊子裡雖然有些桃樹,但那都是莊戶人自種的,前天劉家莊的人才幫了自己,今天自己就去偷砍他們的桃樹,這不地道。
所以李賢打算去找些沒人要的“荒樹”。
李賢特意挑了個好走的小山包爬了上去,在樹林裡穿梭了一會兒後,便瞅準了一顆長得很高的冷杉。
實際上李賢並不認識這是什麼樹,隻是覺得它生的葉子像細針一樣,肯定不能食用,也就不會是莊戶人種植的。
“哢,哢,哢!”
斧頭伐樹的聲音在安靜的林子裡很突兀,有些鳥雀被驚動,在叢林裡到處飛竄,李賢覺得這個景色安謐又美好,就愈發覺得自己尋死的行為傻極了。
他盯著那些飛起的鳥雀,想起了晉時五柳先生的“久在樊籠裡,複得返自然”,心裡感慨,大概五柳先生當時也就是這般怡然自得吧?
可下一刻,李賢的目光就看到了一些古怪的……棚。
那些棚就在山下的一塊田裡,肯定不是住人的,因為它們極其低矮,哪怕是小兒也需要趴著才能鑽進去。
並且那樣的棚有很多,並列成一排,整塊田裡都是。
李賢剛想上前看個究竟,就忽然聽到一聲憤怒的呼聲。
“抓賊啦!抓賊啦!偷樹賊!”
李賢一愣。
偷樹賊?
又低頭看了看自己手上的斧頭。
是說的我嗎?
然後,就想到了劉家莊人對那幾個惡霸的態度,偷個糞都打了個半死,那偷樹呢?
李賢腦門上開始冒出了冷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