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後山樹林寒意漸濃。
蘇妙妙背靠冰冷的老橡樹根,指尖深陷潮濕泥土。饑餓與疲憊幾乎將她壓垮!警惕掃視四周,確認無人,意念微動。一小塊裹著閃亮錫紙的巧克力憑空出現在掌心!
濃鬱的甜香在舌尖炸開!這是她穿越後苟延殘喘的秘密支柱!狼吞虎咽吃完,她下意識將錫紙團揉成小團,塞進樹根縫隙深處,想著待會兒處理。剛轉身——
“蘇妙妙。”
低沉冰冷的嗓音如冰錐刺入骨髓!
蘇妙妙血液驟凍!猛地回頭,心臟狂跳欲裂!
幾步外,陸子期如沉默山嶽矗立。軍綠褂子沾泥,高大身影投下濃重陰影。他幽深的目光帶著洞穿一切的銳利,死死鎖住她。
更讓她魂飛魄散的是——
他攤開的掌心,赫然躺著那塊閃亮刺眼的巧克力錫紙!
夕陽光芒反射其上,刺得她眼疼心裂!
“哪來的?”陸子期聲音不高,壓迫感卻如巨石壓下!下巴微抬,眼神銳利如刀!
空間絕不能暴露!會要命!
蘇妙妙臉上血色儘褪,指甲深掐掌心。
 完了!這年代哪來這種錫紙?!
大腦尖叫,她擠出比哭還難看的笑,聲音抖如落葉:“以…以前家裡藏的…就這點念想…”她語無倫次補充:“城…城裡黑市也有人偷賣!高級糖紙而已!”
 蠢透了!
陸子期盯著她慌亂躲閃的眼和絞爛的衣角,疑雲翻湧。村裡水果糖紙薄脆,這種厚實光滑的金屬錫紙,他隻在部隊見過進口罐頭包裝!這窮山溝,根本不可能有!
他沉默撚著冰涼錫紙,眼神如刀拷問。
蘇妙妙被他看得渾身發毛,雙腿發軟隻想逃!
就在她以為要被拆穿時,他卻猛地收回手,將錫紙揣進褲兜。
“哼。”
一聲意味不明的冰冷冷哼。
他甚至沒多看她一眼,轉身大步消失在下山林蔭。
蘇妙妙癱軟在地,冷汗浸透後背,大口喘氣。
 他絕對起疑了!那哼聲是警告?
陸子期探究的眼神如冰針紮心。
傍晚,知青點。
蘇妙妙呆坐冰冷床沿,失魂落魄。
夜深,她起身倒水,習慣性瞥向窗台——空空如也!
往常這時,總有一個手帕包好的暄軟白麵饅頭,靜靜放在那裡。那是陸子期雷打不動的“關照”,是苦日子裡唯一暖意。
今天,沒有。
心沉入穀底!
那片錫紙,拙劣謊言,徹底打破了脆弱平衡!
窗外漆黑,劫後餘生的慶幸混雜巨大失落淹沒了她。
 他不送正好!方便逃走!可心底空落落的感覺沉甸甸壓著!
危險氣息無處不在。
陸子期總“恰到好處”出現:
河邊洗衣,剛蹲下就見他扛鋤“路過”。
大隊部領工分,門口撞見他擦肩而過。
最讓她毛骨悚然的是——
他開始天天翻知青點屋後那塊巴掌大的荒地!長滿雜草,跟他毫無關係!他卻來得極勤!天不亮就能聽到鋤頭破土的悶響,沉穩執拗。
蘇妙妙的窗戶正對那片地!
她每天睜眼閉眼,都能看到窗外那個高大身影!他看似專注翻土,可她每一次都清晰感覺到,一道無形冰冷的視線穿透玻璃,死死鎖在她身上!
赤裸裸的監視!
他在宣告:他盯著她,寸步不離!他有的是耐心!
這天傍晚,蘇妙妙疲憊走近知青點破院門,見陸子期還在自留地裡。
他背對她,夕陽勾勒肩背輪廓,鋤頭沉穩插入泥土。
蘇妙妙心提到嗓子眼,屏息推門。
“吱呀”
腳剛跨過門檻!
身後,陸子期低沉冷冽的聲音清晰如耳語,冰錐般刺來:
“地裡的土,快翻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