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笑笑這一個多月的時間裡煩惱不少。
首先，店裡的客人不知道為什麼經常打架，總要她去收拾殘局。
其次，那些供貨商們不知道抽什麼風，每次她打電話過去，都表示不接受她的訂單。
好不容易有一家同意了，但非要讓她上門取貨，說猩紅快遞的送貨員脾氣太差了。
哪裡差了，譚笑笑想起那個曾經有著一麵之緣的快遞小哥，人家也就是有點不善言辭而已。
好在店裡的庫存還有一些，能夠勉強支撐日常運營。
不過也不是沒有好消息的，比如她的幻聽和幻視問題好了不少。
那位吳醫生果然是傑出醫師，不收錢也就算了，日常還特彆認真負責。
這不，譚笑笑剛剛關店，吳醫生的消息就發了過來。
[譚小姐，您最近的狀況如何？]
譚笑笑舉著手機打著哈欠，走到雜物間。
便利店的占地很小，她在雜物間搭了一張床，勉強能住。
[還不錯，精神狀態好多了。]
手機那頭，穿著白大褂戴著眼鏡，長得人模狗樣的男人坐在辦公室內，黑瞳閃過困惑。
好多了？怎麼可能？莫非熏香沒有用？
吳醫生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猩紅的雙眼看向窗外。
穿條紋病號服的年輕男人眼神空洞地蹲在月季花叢前，金發在陽光下閃著光，粉紅碎屑粘在嘴角，像是血跡又像是花瓣。
長椅上，一位女病人正舉著鏡子機械地梳理著頭發，一次又一次仿佛要將自己薅禿一般。
……
常護士長站在不遠處，對一切怪異的現象不以為意，仿佛早就習以為常。
男人的嘴角帶著僵硬的弧度，陽光斜斜照過來，在他臉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光斑。
反正……時候也差不多了，該收網了。
[有空還是來醫院，做個係統的檢查比較好。]
[不要錢。]
看著吳醫生發過來的消息，譚笑笑有些不好意思地撓撓頭，她最近確實麻煩了吳醫生不少。
而且這段時間，便利店的運營也已經逐漸步入正軌，手上也寬裕了不少，自己是該找機會去看看人家才對。
[好的，我明天就去一趟，感謝吳醫生。]
譚笑笑躺在床上，床邊的熏香是吳醫生寄送的，有種甜膩的香味，細聞之下又帶有一種奇異的味道。
譚笑笑聞著這股香味，清醒的腦子逐漸迷糊起來，眼皮沉得像墜了鉛。
下一秒，她睡著了。
第二天清晨，譚笑笑在手機的震動聲中醒來，臉上絲毫不見疲憊，甚至帶著幾分神采奕奕。
她穿上拖鞋，推開房門，這時候耳邊隱隱傳來了奇怪的聲音。
這聲音十分耳熟，帶著隱隱的蠱惑。
又幻聽了？
譚笑笑使勁搖了搖頭，耳朵裡的奇怪聲音瞬間消失。
她歪著頭伸了個懶腰，終於想了起來。
她今天要去精神病院做檢查，她和吳醫生約好了的！
譚笑笑站起身，匆忙換好了衣服，臨出門前，還不忘拎起便利店內的兩件牛奶。
麻煩了吳醫生這麼久，還是得送點東西過去，不然多過意不去啊。
半個小時後，從公交車上下來的譚笑笑，站在馬路對麵，凝望著那棟高大的灰黑色建築。
這家醫院周圍被厚重的磚牆牢牢圍住，唯一的出口隻有那扇厚重的黑色鐵門，門上的油漆有些剝落，上麵還有暗紅的鐵鏽。
看上去不像是醫院，倒是更像一個軍事堡壘。
不過……精神病院的安防門禁高一點也正常吧。
雖然譚笑笑自己就是個精神病，但是她還是讚同精神病是需要嚴加看管的，萬一跑出去傷害到彆人就不好了。
譚笑笑走過斑馬線，還沒來得及敲門，大門自動打開。
“譚小姐是吧？吳醫生等您很久了。”
護士小姐的唇角掛著微笑，渾身冰涼沒有半分人氣。
譚笑笑跟在護士身後步入大門，門內一個銀灰色的球狀攝像頭正發著暗紅色的光芒，無聲地轉動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