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江接過那黑褐色的方塊,有些疑惑地看了看,然後放入口中。起初是濃鬱的苦澀,隨即是醇厚的甜香,複雜的滋味在口中交織融化。他咀嚼著,臉上的激動慢慢平複,眼神也重新變得深邃起來。
“甜中帶苦,苦後回甘……”宋江喃喃自語,仿佛在品味這滋味,又像是在品味自己的人生,“陳兄弟,你這吃食,也和這酒一樣,蘊含深意啊。”
他看向陳森的目光,多了幾分審視和認同。這個年輕人,不僅見識廣博,似乎還很懂得體察人心。
就在這時,房間的門被人輕輕敲響了。
“押司,您在裡麵嗎?”門外傳來一個小吏的聲音,帶著幾分急促。
宋江眉頭微皺,收斂起剛才外露的情緒,恢複了平日裡沉穩的押司形象:“何事?”
“是……是何觀察那邊派人來傳話,說、說請您立刻過去一趟,有要事相商。”小吏的聲音有些緊張。
“何觀察?”宋江的臉色微微一變,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厭惡和警惕。
“何觀察?”晁蓋顯然也知道此人,臉色頓時沉了下來,低聲罵道:“這撮鳥又想搞什麼鬼?”
陳森雖不知這“何觀察”是何許人也,但從宋江和晁蓋的反應來看,定然不是什麼好相與的角色,而且多半與宋江關係不睦,甚至可能是個麻煩製造者。
宋江定了定神,對門外道:“知道了,我稍後便去。”
“可是……來人說,讓您立刻過去,不得有誤。”小吏的聲音帶著為難。
宋江的眉頭鎖得更緊了。這“立刻”、“不得有誤”的字眼,透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強硬,顯然是故意刁難。
他身為押司,雖是吏,卻也是縣衙裡舉足輕重的人物,尋常差遣不會如此無禮。這何觀察,恐怕是來者不善。
“他娘的!這廝是故意找茬!”晁蓋忍不住怒道,“宋押司,莫理他!咱們繼續喝酒!”
宋江搖了搖頭,臉上恢複了平靜,隻是眼神深處藏著一絲冷意:“晁蓋哥哥,稍安勿躁。官大一級壓死人,他既然是觀察使司派駐下來的官員,總不好公然得罪。我去去就回。”他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衣袍。
陳森看著宋江,心中暗忖:這恐怕就是吳用口中的“苛政猛於虎”的現實體現了。即便強如宋江,在體製內也需小心翼翼,處處受製。
“宋押司,若是有什麼為難之處……”晁蓋還是有些不放心。
宋江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安心:“放心,不過是些官麵上的文章,我應付得來。陳兄弟,讓你見笑了。”
陳森起身道:“宋押司言重了。若有需要,晁保正和我在此等候。”他這話看似客氣,實則也是一種表態,表示他們是站在宋江這一邊的。
宋江眼中閃過一絲暖意,點了點頭,便跟著那小吏快步走了出去。
房間裡隻剩下陳森和晁蓋兩人。晁蓋顯然還在氣頭上,端起那碗烈酒一飲而儘,恨恨道:“這何濤,仗著是上麵派下來的,平日裡就作威作福,沒少給宋押司使絆子!聽說此人貪婪成性,手段又黑,不知多少人吃了他的虧!”
陳森心中一動,姓何的觀察?莫非是《水滸傳》裡那個後來負責追捕晁蓋等人的何濤?如果真是他,那此人確實是個麻煩角色。
他問道:“這位何觀察,與宋押司積怨很深嗎?”
“何止是深!”晁蓋哼了一聲,“宋押司為人正直,不肯與他同流合汙,擋了他的財路,他自然處處看宋押司不順眼。也就是宋押司在縣裡人緣好,做事又滴水不漏,才沒讓他抓住什麼把柄。今日這般急著叫人,定沒安好心!”
陳森點了點頭,看來這衝突是避無可避了。
兩人沉默地喝著酒,氣氛有些壓抑。晁蓋是擔心宋江,而陳森則是在分析局勢。那瓶二鍋頭已經被喝去了大半,剩下的牛肉乾和堅果也沒人動。
大約過了一炷香的功夫,宋江回來了。他的臉色看起來有些疲憊,但眉宇間卻不見多少沮喪,反而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輕鬆。
“宋押司,如何?”晁蓋連忙迎上去。
宋江擺擺手,示意無事,重新坐下,自己斟了一碗黃酒,慢慢喝著:“沒什麼大事,不過是借著由頭,想敲打我一番罷了。”
“他沒為難你吧?”晁蓋追問。
宋江笑了笑,笑容裡帶著幾分自嘲,也帶著幾分智珠在握的從容:“他倒是想。無非是拿前幾日城西張大戶家失竊一案說事,話裡話外暗示我辦事不力,還影射我與江湖人來往過密,恐有包庇之嫌。”
陳森心中一凜,這指控可不輕,若是坐實了,宋江的麻煩就大了。
“這張大戶失竊案,不是早就抓到幾個潑皮,追回了部分財物嗎?”晁蓋疑惑道。
“是抓了幾個替罪羊,但張大戶丟失的據說還有幾件價值不菲的古玩玉器,一直沒有下落。”宋江解釋道,“何濤觀察便拿此事做文章,限我三日之內,必須將剩餘贓物追回,否則便要上報州府,說我瀆職。”
“三日?這鄆城縣這麼大,人海茫茫,上哪兒去找那幾件古玩?這分明是故意刁難!”晁蓋氣得拍桌子。
“確實是刁難。”宋江語氣平靜,“他大概是想逼我去找他‘疏通’,或者乾脆讓我知難而退,自己辭了這押司之位。”
“那……你如何應對的?”陳森好奇地問道。他想知道,這位“及時雨”是如何化解這次危機的。
宋江看了陳森一眼,眼中閃過一絲讚許,似乎知道他想問什麼。他放下酒碗,不緊不慢地說道:“我自然是先認了‘辦事不力’之錯,態度誠懇地表示一定儘力追查。然後嘛……”
他頓了頓,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容,“我‘無意’間提起,昨日州府的張都監派人送信給我,約我明日過府一敘,商議秋糧押運之事。我還‘順便’問了何觀察,這張都監交代下來的差事十萬火急,若是與追查贓物之事衝突了,該以何為重?”
晁蓋聽得一愣,隨即恍然大悟,撫掌大笑:“妙啊!宋押司,你這招高!張都監可是州府裡主管錢糧刑名的實權人物,比他這勞什子觀察使可大多了!何濤那廝就算再囂張,也不敢耽誤了張都監的正事,更不敢得罪張都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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