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那宮中數千禁衛……難道都是擺設不成?就任由他如此胡來?”蔡京的聲音帶著一絲顫抖,既是恐懼,也是難以置信。
童貫苦笑一聲,悄悄指了指遠處那被轟開的大門和牆壁,以及陳森身邊那個看似平平無奇,實則散發著恐怖氣息的“法器”,低聲道:
“太師,尋常刀槍箭矢,對這位駙馬爺恐怕作用不大。“
”若是旁人,衝撞宮禁,自然是死路一條,禁衛軍一擁而上,早已將其碎屍萬段。可他是無雙駙馬啊……您也親眼見識了那法器的威力,試問,這誰能擋得住?誰又敢擋?”
蔡京順著童貫的目光,再次看向那個站在庭院中,神態輕鬆,像是隻是來做客一般的年輕人。陳森似乎察覺到了他的目光,還對他露出了一個“和善”的微笑。
這個微笑,在蔡京眼中,卻比惡鬼還要可怕!他隻覺得一股寒氣從腳底直衝頭頂,瞬間遍體生寒。冷汗再次浸濕了他的後背。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剛才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童貫的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他心中最後一絲僥幸和不甘。
與皇宮相比,他這座太師府又算得了什麼?陳森連皇宮都敢闖,連禁軍都敢打,轟平他一座太師府,又算得了什麼難事?
他剛剛的低頭、屈服,哪裡是恥辱?分明是保命的英明決策啊!
若非自己當機立斷,答應了陳森那些苛刻到極點的條件,恐怕此刻,整個蔡府,連同他自己在內,都已化為一片焦土了!
想到這裡,蔡京心中竟湧起一絲荒謬的慶幸。
童貫看著蔡京變幻不定的臉色,知道自己的話起了作用,繼續低聲加了一句:“太師,恕貫直言,這位無雙駙馬,行事百無禁忌,簡直一個殺神……就是個瘋子!“
”宮裡的那位都不想輕易招惹,咱們啊,還是順著他些好。日後……日後若有機會,再徐徐圖之吧。”
蔡京長長地歎了一口氣,似乎要將胸中的所有屈辱、憤怒、恐懼都吐出去。
他疲憊地擺了擺手,聲音裡充滿了無力感:“哎……罷了,罷了……看來此事,也隻能如此了……”
他知道,從今日起,汴京城的格局,恐怕要因為這個橫空出世的“殺神”駙馬,而發生翻天覆地的變化了。
而他蔡家,首當其衝,已經付出了慘痛的代價。
陳森打破了這壓抑的沉默,好像剛才驚天動地的炮轟和劍拔弩張的對峙從未發生過。
他拍了拍手,撣了撣身上並不存在的灰塵,語氣輕鬆地說道:“走吧,先去看看那個西園。”
這突兀的轉換,讓剛剛經曆了一場精神浩劫的蔡京有些反應不過來。
他愣了一下,隨即臉上強擠出一絲比哭還難看的笑容,側過身,做了個‘請’的手勢,聲音略顯乾澀:“駙馬爺這邊請。”
“嗯。”陳森點了點頭,邁步便走。
蔡京連忙跟上,半躬著身子,小心翼翼地在前麵引路。童貫則不遠不近地跟在兩人身後,目光在陳森的背影和蔡京佝僂的身軀之間逡巡,神色複雜。
太師府的下人們早已嚇破了膽,此刻見狀,更是大氣都不敢出。
他們遠遠地躲在廊柱後、假山旁,用驚懼和好奇的目光偷看那個膽敢炮轟太師府,此刻卻又被太師“恭敬”引領的年輕人。
庭院裡還殘留著硝煙的味道,被轟開的大門和坍塌的院牆就像猙獰的傷口,無聲地訴說著不久前發生的可怕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