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童貫語氣平淡,卻帶著一種洞悉人心的篤定,“無雙駙馬衝殺宮門都沒被處罰,一個小小的酒樓,官家怎麼可能會因為這點事懲罰他?你想多了吧。”
蔡京腳步一頓,回想起陳森那天在太師府外的“英勇”表現,以及童貫之前說的徒手闖宮的事,心頭不由得打了個寒顫。童貫說得對,那廝是個瘋子,官家卻偏偏縱容他。
“官家最多說兩句而已,”童貫繼續說道,“說不定,說不定還會真將礬樓賞賜給駙馬也未可知。”
蔡京臉色變幻,童貫的話讓他心裡最後一絲僥幸也破滅了。告狀?簡直是自尋死路。梁師成那老閹貨,是想把他架在火上烤!
“對,對,”蔡京連聲附和,“還是童公公看得開。這事兒,咱可不能攪和進去。”
他眼珠一轉,忽然壓低聲音說,“最好的辦法,還是給駙馬通風報個信。這樣一來,駙馬說不定會記著咱的好。”
童貫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讚賞。這蔡老兒雖然貪財怕死,但關鍵時刻腦子轉得倒快。“太師言之有理,”童貫點頭,“隻是不知駙馬現居何處?”
“駙馬府還沒修好,”蔡京說,“聽說現在還居於萬花樓。”
“萬花樓?”童貫挑了挑眉,隨即笑了,“好地方。既然如此,我們一起去看看如何?”
“好好好!”蔡京連聲應道,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我們現在就去!”
兩人一拍即合,不再耽擱,徑直朝著萬花樓的方向而去。
夜色下的萬花樓依舊燈火輝煌,笙歌陣陣,遠遠便能聽到靡靡之音。門口進進出出的客人絡繹不絕,熱鬨非凡。
蔡京和童貫下了轎子,在隨從的簇擁下走到門口。雖然兩人穿著常服,但那股子官氣和身邊的隨從,一看便知身份不凡。
門口的老鴇是個風韻猶存的中年女子,眼尖得很,立刻堆起滿臉笑容迎了上來:“喲,兩位官人光臨,真是稀客啊!裡邊請,裡邊請!”
蔡京擺了擺手,直接說明來意:“不必客套。我們找人,煩請通知一下,請無雙駙馬爺出來一見。”
老鴇臉上的笑容僵住了,眼中閃過一絲茫然:“官人,哪個駙馬啊?奴家不知道哪裡有駙馬啊。”
“就是那個百變書生陳森駙馬!”蔡京語氣有些不耐煩,在他看來,陳森既然被封為駙馬,這萬花樓的人怎麼可能不知道?
老鴇聞言,嘴巴張成了“o”形,滿臉不可思議:“啊?百變書生陳公子……什麼時候成了駙馬了啊?”
她隻知道陳公子技藝高超,唱功厲害,深得李師師的青睞,沒想到竟然搖身一變成了駙馬!這個消息簡直比天上的月亮掉下來還讓人震驚。
“你不知道太正常了!”蔡京催促道,“趕緊去請人,彆說那麼多廢話!”
老鴇這才回過神來,雖然滿腹疑問,但看這兩位官人的架勢,顯然不是開玩笑。她不敢怠慢,連忙躬身道:“官人,稍等,我這就去!”
她一路小跑著進了樓裡,先是朝著之前給陳森準備的房間而去。那房間是萬花樓最好的幾間之一,這些日子一直留給陳森。
老鴇小心翼翼地敲了敲門,等了好久都沒人應聲。她又敲了幾下,還是沒有動靜。
“奇怪,陳公子不在嗎?”老鴇嘀咕了一句,心中焦急起來。外麵兩位官人等著呢,耽誤不得。
她想了想,陳公子最常在的地方,除了自己房間,就是李師師的院子了。
她轉身又朝著李師師的院子跑去。推開院門,隻見李師師正坐在窗前撫琴,琴聲悠揚婉轉。
“師師!”老鴇急匆匆地喊道。
李師師停下琴音,抬頭看向老鴇,見她神色匆忙,問道:“媽媽,怎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