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畏罪潛逃?”李師師嗤笑一聲,對著鏡中人喃喃自語。她不信,一萬個不信。陳森那樣的人,胸懷丘壑,誌在千裡,豈會為區區礬樓的構陷而自亂陣腳,倉皇逃竄?
他若想走,這世上怕是沒幾個人能攔得住。可他為何要走?聖眷正隆,前程似錦,他有什麼理由要拋下這一切,去做個亡命之徒?
除非……除非是遇到了連他也無法應對的凶險。
這個念頭如同一根尖刺,狠狠紮進李師師的心口。她的呼吸驟然一緊,仿佛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扼住了咽喉,連帶著四肢百骸都泛起一陣難以言喻的寒意。
他會不會……會不會真的如市井流言那般,被礬樓背後那股神秘勢力給……“處置”了?
一想到“處置”二字,李師師的臉色瞬間煞白。她不敢再往下想,那畫麵太過殘酷,讓她幾乎要窒息。
那人……那般驚才絕豔,那般意氣風發,怎會……
晶瑩的淚珠,終是掙脫了眼眶的束縛,順著臉頰滑落,砸在冰冷的梳妝台上,碎成幾瓣。
她伸出手,想要拭去淚痕,卻越擦越多,最後索性不再抑製,任由那鹹澀的液體模糊了雙眼。
“老天爺……你何其不公啊!”她哽咽著,聲音帶著一絲絕望的顫抖,“為何……為何要讓這般才華橫溢之人,如此……如此英年早逝……”
雖然隻是失蹤,但在她心中,那份恐懼已然將最壞的可能勾勒得淋漓儘致。
“小姐,小姐您彆這樣……”貼身丫鬟錦兒端著一碗蓮子羹進來,見狀嚇了一跳,連忙放下羹碗,上前輕拍著李師師的背,
“公子吉人自有天相,定會沒事的。您莫要太過傷心,小心傷了身子。”
李師師伏在妝台上,香肩不住地聳動,哭得泣不成聲:“青兒……你說,他那樣好的人,那樣有本事的人……怎麼會……怎麼會說不見就不見了呢……”
青兒聽著李師師斷斷續續的哭訴,想起那日陳森在萬花樓的風采,想起他對自家姑娘的溫柔體貼,亦是忍不住眼圈一紅。
她本想再說些寬慰的話,可話到嘴邊,卻發現任何言語在這樣深切的悲傷麵前都顯得蒼白無力。
她吸了吸鼻子,默默地拿起一方手帕,輕輕為李師師擦拭淚水,可擦著擦著,自己的眼淚也跟著掉了下來。
一時間,靜謐的房間內,隻剩下主仆二人壓抑不住的啜泣聲,交織在一起,彌漫著無儘的愁緒與擔憂。
那碗蓮子羹,靜靜地放在一旁,熱氣漸漸散儘,正如她們此刻冰冷而沉重。
汴京城的夜,不僅籠罩著李師師的清冷小院,也同樣彌漫在戒備森嚴的皇城深宮。
隻是,宮牆之內的愁緒,多了一份旁人難以窺探的尊貴與壓抑。
茂德帝姬趙福金,此刻便是寢食難安。
陳森失蹤的消息,如同一塊巨石投入平靜的湖麵,在她心間激起千層浪。她與陳森相識不過數日,短暫得如同一場絢爛的夢,卻深刻得足以銘記一生。
她記得,初見時,那人便像個不按常理出牌的頑童,嬉笑著拿出各色聞所未聞、見所未見的美食來“賄賂”她。什麼“薯片”、“辣條”、“巧克力”,
名字古怪,味道卻出奇地好,讓她這個吃遍了禦膳房珍饈的帝姬也忍不住食指大動。
她還記得,他信誓旦旦要教她騎那名為“鐵驢”的古怪坐騎。兩隻輪子,不用馬拉,人坐上去蹬踏便能行走如飛。
她曾好奇地試過,笨拙地摔了幾跤,他卻總能及時扶住她,溫熱的手掌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耳邊是他爽朗又帶著一絲促狹的笑聲。
最讓她難以忘懷的,還是那日光天化日之下,他竟敢在萬眾矚目中,為她引吭高歌。那些歌詞大膽直白,曲調新奇動聽,每一個音符都像是敲在她的心坎上。
他目光灼灼地望著她,仿佛天地間隻剩下彼此。他說,那些歌是專門為她而作。然後,在無數或驚愕或羨慕的目光中,他俯身,輕輕吻上了她的唇。
那一刻,趙福金覺得自己的心跳都漏了一拍。天地旋轉,耳畔轟鳴,隻剩下他唇瓣的溫度和那雙深邃眼眸中的萬千星辰。
就那麼短短幾日,她的心,便被那個叫做陳森的男子徹底俘獲。
她甚至偷偷地想,此生此世,怕是再難遇到如陳森這般讓她心動之人了。那些短暫的相處,如今想來,每一幕都讓她反複回味,既甜蜜又酸澀。
然而,甜蜜的回憶有多醉人,此刻的現實便有多傷人。
這幾日,宮中關於陳森失蹤的傳聞愈演愈烈,版本千奇百怪,一個比一個驚悚。
有說他恃才傲物,不慎得罪了朝中權貴,被人尋了錯處,秘密下了大獄,怕是凶多吉少。
有說他乃是江湖豪客,因與礬樓結怨太深,被礬樓背後那股神秘勢力追殺,早已橫屍街頭,隻是官府為了顏麵,秘而不宣。
更有甚者,竟編排出他本是山野精怪所化,因在汴京城中攪動風雲,觸怒了上天,如今已被打回原形,遁入深山老林之中,再也不會出現了。
每當這些閒言碎語透過宮女太監的嘴,若有若無地飄進趙福金的耳中,她都覺如坐針氈。
那個在她眼中無所不能、光芒萬丈的陳森,怎麼會落得如此境地?
她數次想去向父皇打探消息,問一問駙馬究竟是生是死,是走是留。
可話到嘴邊,又被生生咽了回去。女兒家的矜持,皇室公主的體麵,像一道無形的枷鎖,讓她無法坦然地表露自己的關切。
她隻能將滿腔的焦灼與擔憂死死壓在心底,獨自品嘗這份煎熬。
夜深人靜之時,她會遣退所有宮人,獨自跪在佛堂的蒲團上,對著滿天神佛虔誠祈禱。
她祈求那個曾帶給她無限驚喜與悸動的男子能夠平安歸來,祈求那些可怕的傳聞都隻是無稽之談。
她甚至有些後悔,那日分彆之時,為何沒有多看他幾眼,為何沒有多與他說幾句話,哪怕隻是問一句,他要去哪裡,何時才能再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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