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心頭一軟,反手握住她的手,輕輕拍了拍,語氣是慣常的輕鬆:“彆怕,我去去就回。你先歇著,或者……再吃點零食?”
趙福金哪裡還有心思吃東西,隻是勉強點了點頭,聲音細弱蚊蚋:“你……你小心些。”
她知道,宮中規矩森嚴,皇後召見,絕非小事。尤其是對陳森這個突然冒出來的駙馬,宮中不知多少雙眼睛盯著。
“放心。”陳森衝她眨眨眼,露出一貫的痞笑,仿佛去的不是戒備森嚴的慈寧宮,而是自家後花園。他轉身,對門外宮女道:“帶路吧。”
宮女應了聲“是”,便提著燈籠在前方引路。
陳森隨著宮女,穿過幽深的回廊。夜風微涼,吹得廊下的燈籠輕輕搖曳,光影斑駁。他心中快速思索著。
顯肅皇後突然召見,所為何事?
他腦中閃過無數念頭,麵上卻依舊平靜。既來之則安之,兵來將擋,水來土掩便是。他陳森,還沒怕過什麼。
不多時,慈寧宮已在眼前。
相較於趙福金那略顯冷清的福寧殿,慈寧宮更顯恢弘氣派,燈火通明,宮人往來不絕,卻都斂聲屏氣,透著一股肅穆。
引路的宮女將他帶到殿外,便有另一名掌事大宮女迎了上來,先是恭敬地行了一禮:“駙馬爺,娘娘已在殿內等候,請隨奴婢來。”
陳森微微頷首,隨著那大宮女走進殿內。
殿中熏香嫋嫋,正中上方,端坐著一位鳳冠霞帔的婦人,年約四十許,保養得宜,容貌端莊,不怒自威。想來,這便是大宋朝的顯肅皇後鄭氏了。
皇後兩側,垂手侍立著數名宮女太監,皆是屏息凝神,大氣不敢出。
“兒臣,無雙駙馬陳森,參見皇後娘娘。”陳森依著規矩,上前幾步,躬身行禮。他並未下跪,作為駙馬,他有此特權。
顯肅皇後目光如炬,在他身上打量了片刻,才緩緩開口,聲音平淡,聽不出喜怒:“駙馬不必多禮,賜座。”
“謝娘娘。”陳森直起身,自有小太監搬來一張錦墩,放在下方。他也不客氣,撩起衣袍坐下,姿態從容。
皇後看著他這副不卑不亢,甚至可以說有些過於隨意的模樣,眉頭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但很快又舒展開。
“駙馬,叫你來此,不知打擾你和福金了沒有?”皇後開口,語氣尋常,仿佛隻是家常閒聊。
陳森淡笑道:“娘娘召見,是兒臣的本分,何來打擾一說。不礙事,請娘娘放心。”他特意改了稱呼,點明趙福金的身份。
皇後“嗯”了一聲,端起手邊的茶盞,輕輕呷了一口,才又道:
“福金這孩子,自幼多舛,性子也怯懦了些。如今她既已許配給你,你身為駙馬,當知責任重大。”
“臣明白。”陳森應道,“臣定會竭儘所能,護佑福金周全,不讓她再受半分委屈。”
這話他說得斬釘截鐵,目光清澈,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堅定。
皇後聞言,眼中閃過一絲異色,似乎對他這般爽直的保證有些意外。她放下茶盞,身體微微前傾:“本宮聽說,你今日……給福金送了不少吃食?”
來了。
陳森心中了然,麵上卻依舊帶笑:“正是。公主殿下近來胃口不佳,都瘦了,兒臣尋了些新鮮小雜食,哄她多用一些。能吃才能養好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