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咕嘟……咕嘟……”
濃稠的漿液順著木槽流淌,填滿了空隙。果然如一些人所料,些許稀薄的泥水從木板的縫隙中微微滲出,在地上留下一道道濕痕。
周圍看熱鬨的百姓中,已經有人發出了壓抑不住的嗤笑聲。
“看,漏了!我就說嘛,泥巴怎麼能當牆使!”
“白瞎了這三千精壯漢子,在這兒和泥巴玩兒!”
梁師成聽著這些議論,額上見了汗,心也跟著懸了起來。
然而陳森卻視若無睹,他隻是冷靜地指揮著:“繼續!不要停!速度提起來!”
士兵們不再猶豫,一盆接著一盆,將灰色的“石漿”不斷灌入模具。起初的些許滲漏,很快就被後麵湧入的更濃稠的漿體給堵住了。一排排高大的牆體模具,被這灰色的液體迅速填滿。
夕陽西下,給這片熱火朝天的工地鍍上了一層金色的光輝。
日頭升了又落,整整三遍。
那片曾經喧囂的工地,如今靜得隻聽得見風吹過木板的嗚嗚聲。三千禁軍並未撤走,而是化整為零,一部分人輪班看護著那些頂天立地的木範,另一部分則在空地另一側操練,矛戈如林,殺氣不減。
梁師成這三日就沒怎麼合過眼。他像個地主老財監工,每日天不亮就到,天黑透了才走,飯食也是胡亂在旁邊的小攤上對付兩口。
他也不說話,就那麼背著手,圍著那些巨大的木頭模子一圈一圈地踱步,腳下的草皮都被他踩出一條清晰的土路來。他身後的幾個小黃門,也是一臉的緊張,大氣不敢出。
周遭看熱鬨的百姓少了九成,剩下的都是些不肯死心的好事者,或是城中幾個頗有名氣的老師傅。一個須發皆白的老石匠,領著自己的徒弟,每日也來“點卯”。
“師父,您說那泥巴能在裡頭結成塊?”年輕的徒弟忍不住問。
老石匠眯著眼,捋了捋山羊胡,哼了一聲:“結塊?怕不是早就塌成一灘了。老夫砌了五十年的牆,石頭就是石頭,泥巴就是泥巴,哪有混為一談的道理?等著瞧吧,這木板一拆,嘩啦一下,全是白費功夫。”
他話音未落,遠處一行人緩緩走來,為首的正是陳森。他依舊是那身尋常的布袍,臉上無喜無悲,仿佛這三天裡凝固的不是神秘的石漿,而是尋常的豆腐。
他走到場地中央,環顧四周,那眼神平靜得讓梁師成心裡發毛。
“時辰到了。”陳森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傳遍全場。“拆模!”
兩個字,如同投石入湖,瞬間打破了三日的沉寂。
早已待命的軍士長一聲怒喝,數百名士兵立刻上前,手中拿著鐵撬和榔頭。他們分列在長長的木範兩側,動作整齊劃一,仿佛要拆解的不是木板,而是敵軍的陣列。
“哐當!”
第一根用來固定的橫木被撬飛,重重地砸在地上。梁師成的心也跟著一抖。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地釘在那片即將暴露的牆體上。
“吱嘎——”
鐵撬插進木板的縫隙,隨著士兵們用力的撬動,發出令人牙酸的聲響。那緊緊貼合著內裡“泥漿”的木板,被一寸寸地剝離開來。
泄露出來的,不是預想中稀爛的泥漿,也不是布滿裂紋的土坯。
而是一片平整、堅硬、帶著木紋印記的灰色。
“嘶——”
人群中響起一片倒吸涼氣的聲音。那老石匠手裡的茶碗“啪”地一聲掉在地上,摔得粉碎,他卻渾然不覺,嘴巴張著,眼珠子瞪得像銅鈴。
隨著木板被一塊塊地拆下,一堵長達數十丈,高逾兩丈的灰色“石牆”完整地呈現在眾人眼前。它不是由一塊塊磚石砌成,而是渾然一體,仿佛是從地裡長出來的山脊,表麵粗糙,卻透著一股無法言喻的壓迫感。沒有磚縫,沒有勾連的痕跡,它就那麼野蠻地、不講道理地立在那裡。
夕陽的光芒照在牆上,沒有反射出玉石的光滑,反而被那粗糲的表麵儘數吞噬,讓那灰色顯得更加深沉。
梁師成顫抖著伸出手,一步步走上前去。他的指尖觸碰到牆麵,一股冰冷而堅硬的觸感傳來,那感覺,比他摸過的任何山石都要來的純粹、來的決絕。他用力敲了敲,發出“梆梆”的悶響,結實得不像話。
聚沙成石,竟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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