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用手撚須髯,沉吟片刻,道:“此事不難。信中需點明三件事。
其一,我等如今追隨的,乃是當朝駙馬,身份尊貴,前途無量,非是占山為王的草莽行徑,此為‘名正’。
其二,駙馬爺求賢若渴,禮賢下士,凡有能者,皆以重金厚祿相待,月奉十五兩白銀起步,上不封頂,榮華富貴就在眼前,此為‘言順’。
其三,我等所圖,乃是‘為生民立命’之大業,建功立業,青史留名,此為‘誌遠’。三者合一,何愁英雄不來投?”
晁蓋聽得一知半解,但他向來信服吳用,隻管拍著胸脯道:
“先生說得好!就這麼寫!俺老晁也識得幾個字,俺這就給劉唐、三阮那幾個兄弟寫信去!
告訴他們彆在石碣村打漁了,跟著俺來東京吃香的喝辣的,乾一番大事業!”
他說著便抓過一張紙,提筆蘸墨,那毛筆在他蒲扇般的大手裡,顯得格外小巧。
宋江見狀,不由莞爾。他看向吳用,二人眼中皆有笑意。
宋江隨即提筆,開始為他那些江湖上的生死之交,如“神行太保”戴宗、“黑旋風”李逵等人書寫信函。
宋江提筆,蘸飽了濃墨,手腕懸於宣紙之上,卻遲遲沒有落下。
他想到了誰?
是那個在江州大牢裡,身懷日行八百裡“神行法”絕技,卻隻能當個小小白役,每日傳遞些無聊文書的戴宗兄弟。
是那個一身蠻力,性如烈火,心中卻有杆秤,隻因出身卑微、無人賞識,便隻能在賭場與酒肆中消磨光陰,時常餓著肚子的“鐵牛”李逵兄弟。
還有那病關索楊雄、拚命三郎石秀……一個個江湖上響當當的好漢,或是屈於人下,或是朝不保夕。
他們缺的是什麼?
缺的不是本事,不是義氣,而是一個機會!一個能讓他們挺直腰杆,吃飽飯,更能施展一身抱負的機會!
而今,陳森賢弟給了他這個機會,他宋江,便要將這個機會,傳遞給天下所有的兄弟!
一念及此,宋江心中再無滯澀,筆走龍蛇,一封封飽含著真情與期盼的信件,便躍然紙上。
寫給江州兩院押牢節級,“神行太保”戴宗的信,他寫得尤為詳儘。
“戴宗兄弟親啟:
一彆數載,未知安否?江州牢城,想必一如往昔。我宋江何其幸哉,於東京汴梁得遇貴人,當朝駙馬陳森是也。
賢弟或許不知,駙馬爺並非凡俗,胸懷‘為天地立心,為生民立命’之大誌,手握通天之能。
如今,官家親命,駙馬爺於城南開創‘天上人間’之偉業,正是用人之際。
駙馬爺創建‘保安部’,欲招攬天下英雄,共襄盛舉。
我宋江忝為‘人事部長’,不敢獨享富貴,忘卻江湖舊友。
戴宗兄弟,你身懷神行之法,乃世間奇才,豈能久困於牢城之內,與文牘為伍?
來我東京,入我保安部,月奉三十兩起,另有功賞。
此非嘯聚山林,乃是輔佐皇親,建功立業,名正言順之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