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也聞言,心中大喜,知道陳森是默許了他們的請求,至於入京麵聖,肯定是要去的,隻是先一步穩住他而已。
他連忙再次躬身:“多謝國師體諒!我等定當儘快入京,麵呈大宋天子!”
送走了完顏斜也,陳森的臉上沒有絲毫喜悅。他坐在椅子上,沉思良久。
窗外,幽州城牆在夕陽下泛著古樸的紅色,城頭旌旗獵獵,仿佛在無聲地訴說著戰爭的殘酷與和平的脆弱。
“國師,您真打算就這樣放過金人?”嶽飛從屏風後走出,臉上帶著一絲不解,
“此番金軍元氣大傷,正是我們乘勝追擊的大好時機!”他的語氣中充滿了軍人的直率與對勝利的渴望。
陳森搖了搖頭,起身走到窗邊,望著幽州城外連綿的山巒。
“鵬舉,你隻看到了戰場上的勝負,卻未曾看透朝堂上的險惡。”他輕歎一聲,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
“此次北伐,我們已是功高震主。若再窮追不舍,隻怕還沒等到徹底擊垮金國,我們便先被朝中那些鼠輩給生吞活剝了。”
他清楚,自己並非這個時代的土著,沒有深厚的根基,更需要步步為營。
他轉過身,目光銳利地看向嶽飛:“金人求和,對我們而言,反而是最好的喘息之機。
我們需要時間,也需要借口,不僅是休養生息,為日後真正的決戰做準備。”
嶽飛聞言,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
他雖然勇猛善戰,卻對朝堂上的爾虞我詐知之甚少,此刻聽陳森一席話,方才明白其中的深意。
他心中湧起一股敬佩,國師不僅是戰場上的神,更是廟堂上的智者。
“那燕雲十六州……”嶽飛問道。
“燕雲軍務,我已決定暫時托付給韓世忠。”陳森沉聲道,
“他也算有勇有謀,足以鎮守邊疆,守住不是問題。至於我們,不久的將來都要回東京一趟,暫時避避風頭。離京好久了,也該回去好好陪伴家人了。”
他的內心深處,有著一種超脫於時代的清醒。作為一名穿越者,他深知曆史的慣性與人性的複雜。
即便他擁有領先千年的知識與武器,也無法完全改變這個時代的固有模式。功高蓋主,曆來是帝王最忌諱的事情。
金軍的使團,在完顏斜也的率領下,帶著陳森那意味深長的“默許”,一路馬不停蹄地向東京疾馳。
他們深知,這次和談的成敗,不僅關乎金國的元氣恢複,更關乎他們在阿骨打心中的地位。
一路上,斜也的臉上始終掛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冷笑,他已從陳森的反應中嗅到了宋廷內部的虛弱與腐朽。
當使團的車隊緩緩駛入東京城那巍峨的城門時,金人並未急於覲見天子。
他們深諳“財帛動人心”的道理,尤其是在這歌舞升平、看似繁華的大宋京城。
使團入住驛館後,金國的貴族使者們便如同撒錢的財神爺,大肆揮灑手中的金銀珠寶。
偷偷一箱又一箱的金錠、銀元寶、璀璨的珠寶,以及精心挑選的美貌女子,如流水般送入朝廷大員的府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