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位爺,使不得,使不得!我們這兒有規矩,必須按順序來……”
胖商人卻不依不饒,將銀子硬往她手裡塞。
“什麼規矩不規矩的,這點小事,還望姑娘行個方便。”
這一幕,被旁邊同樣沒排上隊的其他客人看在眼裡,立刻引起了公憤。
“喂!你這胖子,好不曉事!大家都在排隊,憑什麼你要插隊?”
“就是!有幾個臭錢了不起啊!”
“天上人間是什麼地方,豈容你在此撒野!”
眼看場麵就要失控。
陳森從二樓緩緩走下,臉上依舊掛著那副風輕雲淡的笑容。
他知道,當人們開始為了某樣東西而不惜破壞規則時,這樣東西的價值,就已經被真正地建立起來了。
他的第一步,大獲全成。
然而,新的懸念也隨之而來。
預約已經爆滿,供不應求的局麵已然形成。麵對這些非富即貴的客人,一旦處理不當,這點小小的衝突,很可能會演變成一場巨大的風波。
他該如何應對?
遊戲的熱度,如同被投入了乾柴的烈火,在汴京城的上流社會中熊熊燃燒起來。
“天上人間”的遊戲機,成了所有達官顯貴、富商巨賈口中最新、最時髦的話題。
“你玩過駙馬爺那個‘遊戲’了嗎?”
這句話,幾乎取代了“吃了嗎”,成了新的社交問候語。
玩過的人,眉飛色舞地吹噓著自己的“戰績”,談論著如何跳過溝壑,如何踩死烏龜,仿佛在談論一場驚心動魄的戰役。
沒玩過的人,則在一旁聽得抓耳撓腮,心癢難耐,感覺自己已經被潮流所拋棄。
如此一來,預約變得異常困難。
那本預約冊,已經排到了十天之後,每一個時段都寫滿了名字,字跡一個比一個工整,生怕侍女看不清楚。
“天上人間”的門檻,仿佛在一夜之間又被拔高了數倍。
能預約到遊戲試玩,成了一種新的身份象征。
就在這股狂熱的氛圍中,衝突,終於以一種更加激烈的方式爆發了。
這一日,一個錦衣華服、麵容倨傲的年輕公子,帶著七八個凶神惡煞的家丁,氣勢洶洶地闖進了“天上人間”。
此人乃是當朝太尉高俅的遠房侄子,名叫高沐,平日裡仗著高太尉的權勢,在汴京城中橫行霸道,無人敢惹。
他一腳踹開攔路的夥計,徑直走到預約台前。
“給本公子約一個時辰!現在!立刻!馬上!”
他頤指氣使地命令道,下巴抬得幾乎要翹到天上去。
負責預約的侍女被他這陣仗嚇得花容失色,連忙起身行禮,聲音顫抖地說道:“回……回高公子,實在抱歉,預約已經排到十日後了,今……今日實在沒有空位了。”
“沒有空位?”
高沐的眼睛一瞪,聲音陡然拔高八度,充滿了不屑與暴戾。
“你跟本公子說沒有空位?把你們的預約冊拿來!”
侍女不敢違逆,哆哆嗦嗦地將厚厚的預約冊遞了過去。
高沐一把奪過,胡亂翻了幾頁,看到上麵密密麻麻的名字,眼中閃過一絲狠厲。
他隨手指向一個名字,對侍女喝道:“這個人,本公子不認得,把他給本公子劃了!換上我的名字!”
侍女嚇得連連搖頭,臉色慘白如紙。
“不……不行的,高公子!駙馬爺有令,凡事都要講規矩,先來後到,不能……不能隨意更改的。”
“規矩?”
高沐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他狂笑起來,笑聲中充滿了張狂與不屑。
他猛地將手中的預約冊狠狠砸在桌子上,發出一聲巨響。
“在這汴京城裡,本公子的話,就是規矩!”
他上前一步,伸出手指,幾乎要戳到侍女的鼻子上,麵目猙獰地罵道:
“放肆!你算個什麼東西?本公子要預約,爾等竟敢拒絕?可知本公子是誰?!信不信我今天就拆了你們這破地方!”
那名可憐的侍女,哪裡見過這等陣仗,被他洶湧的戾氣一衝,嚇得雙腿一軟,瑟瑟發抖,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幾乎就要哭出聲來。
周圍的客人們雖然心有不滿,但見是高太尉家的人,一個個都敢怒不敢言,紛紛避讓,生怕惹火燒身。
就在這劍拔弩張的時刻,一個冰冷的聲音從二樓傳來,不響,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朵。
“在‘天上人間’,規使便是規矩。”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陳森正緩步從樓梯上走下。
他依舊是一身尋常的便服,臉上沒有任何表情,但那雙深邃的眼眸裡,卻像是藏著萬年不化的寒冰。
他一步步走來,明明沒有任何多餘的動作,卻帶著一股千軍萬馬般的壓迫感。
整個大堂的溫度,仿佛都因為他的出現而下降了好幾度。
高沐看到陳森,氣焰非但沒有收斂,反而更加囂張。
“喲,我當是誰呢,原來是陳駙馬。正好,你來了,你這裡的下人不懂事,你來給我評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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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副有恃無恐的樣子,畢竟在他看來,陳森雖然是駙馬,但如今軍權旁落,不過是個靠女人上位的商人罷了,而自己的叔父,可是權傾朝野的太尉。
陳森沒有理會他的叫囂,徑直走到那名嚇壞了的侍女身前,將她護在身後。
他看了一眼被砸在桌上的預約冊,又抬起眼,目光冷冽如刀,直視著高沐。
“我再說一遍。”
他的語氣平靜得可怕,但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帶著一股不容置疑的決絕。
“在‘天上人間’,規矩,便是規矩。無論何人,都需遵守!”
“在我這裡,沒有高太尉的侄子,隻有遵守規矩的客人,和不守規矩的……滾出去的垃圾!”
這番話,擲地有聲,毫不留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