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指僵在了扳機上,我的身體突然開始不受控製了,不是因為恐懼,而是因為震驚。
這是得摩斯第一次用自己的聲音對我說話,而他一開口就是絕殺。
“尤裡烏斯,愣著乾嘛,快走啊!”
“……”
見我沒有反應,卡羅特用力拉了我一把,下一個瞬間,鐮刀狀的保險杠劃破空氣,差一點就把我的腦袋砍了下來。
“給我點兒吧,班長,就一點兒……”
發動攻擊的同時,得摩斯的嘴裡依舊念念有詞,隻有我知道這些語句的含義是什麼。
呯!
科特開槍了,子彈命中了汽車零件,隻在上麵留下了些許凹痕,得摩斯將身體拉長,開始迅速向我們撲來。
直到此刻我才反應過來,把步槍背到身後開始向著陽台逃竄。
“你怎麼回事?!”
“……”
我沒有回答卡羅特的質問,得摩斯提到的事情對我而言是一段無法磨滅的回憶。
四年戰爭時期,不列顛尼亞和普魯士的軍隊之間經常會有短兵相接的情況,再加上隨時都有可能喪命的風險,士兵們的心理壓力都很大。
為了保持軍隊的戰鬥力,軍隊高層決定開發一種藥物,據他們所說,藥片有助於放鬆神經,更好的應對戰場上的高壓環境。
事實也的確如此,這種名為安神藥的物資來到前線以後為我們帶來了很大的幫助,甚至一度取代了香煙的地位。
然而,等用了一段時間之後士兵們就發現,這些藥物似乎具有一種奇特的上癮性,隻要一段時間不用就會渾身發熱奇癢無比。
我心裡很清楚,所謂的安神藥就是毒品,因此在我的小隊裡決不允許出現這種東西,每次發下來的配給要麼丟掉要麼就拿去和兄弟部隊交換資源。
然而,隊內有個叫提爾比茨的家夥破了戒,他出生於貧民家庭,而且還是最小的那個孩子,懦弱的性格導致他一直不受家人待見,征兵時也被第一個報了名。
來到前線之後,這家夥總是笨手笨腳的,或許是聽聞了一些吸嗨了的癮君子的讒言,又或者是實在忍受不了前線的壓力,他便偷偷開始服用安神藥。
剛開始的時候我還沒有察覺到有什麼不對勁,這家夥也隱藏的很好,一直在晚上整隊都休息之後才偷偷用藥。
然而,紙終究包不住火,在一次夜間行動中,提爾比茨的毒癮發作了,他控製不住自己的行為,開始瘋狂的呐喊,抓撓。
動靜很快就吸引了附近巡邏的普魯士人,一個炮兵小組用七十五毫米榴彈炮向我們的駐地發射了兩發炮彈。
行動失敗,我手下的三名士兵犧牲了,其中也包括提爾比茨,我無權怪罪死者,隻能將一切歸功於自己的失責。
要是能早點揪出這癮君子的話,這些無謂的傷亡就不會存在了。
得摩斯的能力是發掘人內心最深處的恐懼,除了這件事以外,他應該已經知道所有讓我曾經心懷愧疚的事件了。
地獄終究還是無法徹底逃脫,即便回到了正常生活,有了一個可愛的妻子,來自過去的腐朽陰影依舊會找上門來,用它那枯槁的手將一切幸福拖入深淵。
“哦……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