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是晚上八點十分，桌麵上的大部分菜肴已經被一掃而空了，卡羅特細細品味著盤子裡的白色圓形麵粉團。
“這個，是叫什麼來著？”
“大福，樓下那個男老板告訴我的。”
“有點甜過頭了……不過還算可以吧。”
“很甜嗎？我覺得還行。”
“那是你的舌頭習慣重口味了。”
卡羅特單手撐著下巴，半眯著眼睛看向我。
“不過，這頓晚宴倒還是不錯，身為退伍士兵的你能有這樣的手藝，倒是挺新奇的。”
她饒有興致的用叉子不斷推拉著餐盤裡的茴香。
“從哪兒學到的？”
“嘛……都是好幾年前的事情了。”
四年戰爭進行到一半的時候，我因為負傷從前線調往了後方，從事醫護，後勤和炊事工作，其中最後一個是我最感興趣的。
或許是為了不再回想起戰場上的槍炮和殘肢斷臂，我開始研究各種料理，並用手邊有限的食材還原它們。
在得知這個消息後，戰友們從一個普魯士人身上搜來了一本全德語寫的菜譜，我隻能看懂一部分上麵的字，就這麼依葫蘆畫瓢開始做菜。
沒有新鮮蔬菜就用罐頭代替，肉類和湯也是如此，偶爾有生鮮從後方運上來，我也會想儘辦法去炊事班湊個熱鬨。
“所以說，用罐頭做菜的習慣就是從那時候留下來的？”
“算是吧……”
周圍的空氣陷入了沉默，我知道接下來要步入什麼環節，互送禮物，互相坦明心事，把矛盾都化開。
“那個……前幾天的事情。”
我決定先開口，畢竟最初的那句話也是由我說的。
“嗯？”
卡羅特沒有說太多，隻是靜靜的看著我，我能感覺到她想要聽我說下去的意願。
“當時我腦子一熱，沒管好嘴，說了些傷人的話，現在已經在反省了，所以，還希望你能……”
“噗。”
話說到一半，隻聽見一聲嗤笑聲，抬起頭來，我發現卡羅特正用手捂著嘴吧笑。
“其實……用不著這麼嚴肅的……我是你老婆，又不是你媽……”
“不是你說的要讓我認真一點的嗎！”
她笑著站起身，然後繞到了我的後麵。
“咳咳，好啦好啦，看在你這麼努力準備晚飯的份上，我就原諒你了，不過，下次要是再敢這樣的話，你好自為之。”
“那是當然。”
冰涼的真絲手套劃過我的脖子，卡羅特從背後抱住了我。
“在遇到你之前，我一直以為這輩子都要一個人度過了，因為根本找不到能夠讓我安心傾訴的對象，所以，不要讓我失望，好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