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梅芳和顧衛國跑得渾身是汗,在地裡摔了幾跤,才終於將兩頭豬抓住。
這年頭,除了大隊的豬場,普通農戶家裡能養得起豬的不多。
就算是顧家,沈梅芳自詡是宏興村條件最好的人家,但兩頭豬也算是家裡的大財產。
她是半點不敢大意。
顧衛國還埋怨她,“肯定是你今天一回來就摔摔打打,把豬給驚到了,才讓兩頭豬跑了。”
沈梅芳原本還想罵,聽到顧衛國的話,也不好再罵了。
季棠棠那的錢,能不能弄到手,還說不準。但兩頭豬可是顧家實實在在的財產。
可她又不甘心。
她嘀咕道:“難不成就這麼算了?那可是400多塊錢,我不相信她就花完了。還有那手表,可闊氣了,我看拿來給我們弘文戴正好。”
顧衛國道:“一會我去老大屋裡坐坐,跟他談一談。我們養他一場,總不能季家什麼都不出,就這樣白白得一個兒子。”
“能行?”沈梅芳心裡不太樂觀。
自從顧時煜癱了後,他們覺得他沒了價值,成了家裡的拖累,那是連裝都懶得裝了。
現在去和他談,讓季棠棠把賣藥材的錢給他們,他能願意?
顧衛國黑著臉道:“我是他老子,孝道大過天。他還敢不聽老子的?”
沈梅芳心想也是。
他們當年的事,外麵人又不知道。而這麼多年來,他們一直瞞著顧時煜他的身世。
有著爹娘這一層身份在,他們就算這些日子對他冷淡不待見,他顧及名聲和親情,也當聽他們的才是。
把豬關好後,顧衛國就來了顧時煜房裡。
這時候,季棠棠已經和顧時煜交談完走了。走的時候又給顧時煜塞了一把野果。
這種野果比之前吃的那種要小上許多,但是味道特彆香。
他沒舍得吃,將果子捏在手裡,來回摩挲著。
顧衛國舉著油燈進來,一下就聞到了一股濃鬱的果香。他嗅了嗅鼻子,“哪裡來的香味。”
顧時煜不著痕跡地將手中的果子放入枕頭底下,神情冷淡道:“我房裡隻有屎味尿味,哪裡會有什麼果香。爹一定是聞錯了。”
顧衛國想著顧弘文與兩個弟弟妹妹常說顧時煜會把屎尿拉褲子裡,說房間裡臭,不肯給他送飯,咒罵他的那些話,臉上露出幾分尷尬。
那時候想著他是個沒用的癱子,全家的拖累,也沒什麼用了。
所以聽見幾個孩子罵他臭,咒他快點去死,他也沒有招呼幾個孩子,不讓他們說。
哪裡想到,會有季棠棠那個傻子,有了錢還想要招他當上門女婿。
他尷尬了一瞬,很快神色又恢複正常道:“都是小孩子不懂事說的瞎話,你何必與幾個小孩子一般見識?”
顧時煜也不與他爭辯。
在他癱瘓回來後,就已經見識過了他們各種各樣的惡毒嘴臉,現在他將之歸類為幾個孩子不懂事,他沒有半點吃驚。
甚至在他開口時,他就早已想到了他會這般說。
他沒有任何與他說話的興致,更不想看見那張讓他厭惡的嘴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