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悅努力放鬆，試著慢慢吐出肺裡的空氣，一串細密的氣泡從唇邊逸散開，在水中搖曳上升。
然而，就在她剛剛找到點感覺時，一個不大不小的浪頭毫無預兆地打了過來。
身體被水流猛地一推，重心瞬間不穩，黎悅心裡一慌，海水立刻嗆進了口鼻！
“咳咳咳！”她猛地直起身，劇烈地咳嗽起來，生理性的淚水被嗆了出來，喉嚨和鼻腔裡火辣辣的。
“伊莎！”萊維幾乎在黎悅嗆水的同時就一步跨到她身邊，強有力的手臂一把環住她的肩膀，另一隻手急切地捧起她的臉仔細查看，眉頭緊鎖。
“沒事嗎？”他語氣裡的擔憂毫不掩飾，手掌輕輕拍著她的背。
“阿梨！”孟雲深也嚇了一大跳，下意識地伸手想扶住黎悅的肩膀，手伸到一半又猛地頓住，僵在半空，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他的臉漲得通紅，眼裡全是慌亂和自責，“對不起阿梨！我沒注意到浪……都怪我！你怎麼樣？”
黎悅咳得眼淚汪汪，一邊擺手示意自己沒事，一邊努力推開萊維捧著她臉的手，“沒……咳……沒事……”
她抹了把臉上的水珠和眼淚，聲音帶著咳嗽後的沙啞，“是我自己沒站穩……咳……海水真難喝。”
她吐了吐舌頭，試圖用玩笑驅散兩人的緊張。
萊維的手被她推開，指尖在她細膩的皮膚上短暫地滑過，眼神暗了暗，但立刻又恢複了關切。
“真的沒事？要不要上岸休息一下？”他扶著她的手臂並沒有鬆開。
“真的沒事。”她緩了口氣，看向孟雲深，“再來一次？”
孟雲深連忙點頭，這次更加小心，幾乎是全神貫注地盯著黎悅的動作和周圍的水麵，隨時準備應對浪湧。
他教得極其耐心，每一個步驟都拆解得細致無比，語速雖然慢，卻條理清晰。
黎悅在孟雲深專注的指導下，憋氣和踩水的動作漸漸熟練起來，雖然還不敢把頭埋太久，但至少不再嗆水了。
“學得很快。”孟雲深由衷地稱讚，眼神亮亮的，帶著點靦腆的笑意，“阿梨果然學什麼都很快。”
黎悅抹了把臉上的水，“是你教得好。”
“然後是浮水。”孟雲深說到這裡時突然磕巴了一下，吞吞吐吐的詢問道：“我可以扶、扶著你的腰……”
明明手都還沒碰到，但光是用嘴巴說出來，就已經讓他整個人快要自燃了。
“當然可以。”
得到黎悅首肯後，孟雲深這才小心翼翼地伸出手臂，寬大的手掌虛虛地攏在她纖細的腰側兩側，指腹隔著薄薄的泳衣布料傳來溫熱的觸感。
他的動作極其克製，掌心甚至沒有完全貼實，仿佛在極力避免任何逾矩的可能。饒是如此，他整張臉連同脖子都迅速又漫上一層薄紅，連呼吸都放輕了。
“對，向後仰，頭枕在水麵上，放鬆……”他的目光專注地落在黎悅試圖舒展的身體上，不敢有絲毫偏移。
萊維站在稍後一步的水中，看著孟雲深那副如臨大敵又珍而重之的模樣，祖母綠的眼底掠過一絲幾不可察的冷意，隨即又被溫和的笑意覆蓋。
他自然地靠近一步，站到了黎悅的另一側。
“伊莎，放輕鬆，彆怕。”
萊維的手臂從黎悅身後繞過，寬闊的手掌穩穩地托住了她的後背，動作比孟雲深要自然得多，“重心交給我，我會保護好你。”
他的手掌帶著海水的微涼，緊貼著她後背裸露的肌膚，指尖若有似無地劃過脊椎的凹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