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仿佛凝固了一般。
“你沒有什麼想說的嗎?”黎悅率先打破了寂靜。“比如,這張我都沒見過的照片是從哪裡來的?”
盛亭舟身側的手不由自主的握緊,他喉結滾了滾,終於看向她。“是我,買來的。”
“買來的?”
這個意想不到的回答讓黎悅腦子都有點短路了。
什麼東西?從哪裡買的?他買這個乾嘛?多少錢買的?
一連串的問題竟然讓她一時半會兒不知從何問起。
“其實,你的畢業典禮,我也去了,是那個時候問你的一位同學買的。”他下一句話又丟下一顆巨型炸彈。
黎悅隻感覺很懵,“你來參加了我的畢業典禮?我怎麼不知道?你怎麼不提前告訴我?”
他們不是她回國後才見的嗎?她畢業的消息是從外公那裡知道的?
盛亭舟抿著唇,他沉默了一會兒,突然像泄了氣的皮球一般,毫無形象的坐到了地上,自嘲的扯了扯嘴角:“因為我是個膽小鬼。”
他仰起頭,迎著客廳裡落地燈柔和的燈光,望向她的眼底竟然氤氳了些許水霧。
“悅悅,其實這十年我一直都有在默默的關注你,從老師和師母那裡不經意的打聽你的消息。甚至每年都抽時間飛到美國,在你學校門口想要看你一眼。”
儘管大多時候都是無功而返。
時間真的很殘忍。
她最開始離開的時候還會拜托老師和師母給他傳話,偶爾他來的湊巧也能接到她的電話,聽一聽她的聲音。
可他們兩個相差的不隻有九千多公裡的距離,還有十五個小時的時差。
慢慢的,他聽見有關於她的消息越來越少,突然有一天,老師和師母飛去了美國。當時他害怕他們會就此在那邊定居,再也不回來,那樣他們兩人之間最後一絲關係也斷了。
沒想到,在他不抱希望時,老師和師母又回來了,一同回來的還有黎阿姨病逝的消息。
他這才知道,那個溫柔的黎阿姨沒能熬過那個冬天。
悅悅會有多難過呢?
他恨不得馬上飛到她身邊陪她。
但那個男人又出現了。
人到中年想要享受天倫之樂卻發現隻有他一個兒子的男人,終於停止了聲色犬馬的生活,開始對他嚴加管教起來,全方麵限製他的人身自由。
反抗無用的他終於認清,沒有金錢和權力他就什麼也做不到。
他隻能與那人虛與委蛇,背地裡一點點蠶食他的股份,架空他的權力,終於將盛安奪了過來,還反手把那個男人送進了監獄。
“我不想缺席你的畢業典禮,所以我去了。但到了那兒我才發現,我害怕你認出我,更害怕你認不出我。”
認出他卻用生疏的語氣和他道謝,與認不出他將從前的事忘得一乾二淨這兩種情況,他竟一時分不出哪個更糟糕。
也是直到那個時候,他才知道,這麼多年,不管他在彆人麵前表現得有多無堅不摧,他還是那個被欺負了隻會哭,需要她出頭的沒用的膽小鬼。
“這張照片,是你的一個同班同學拍攝的,他原本是打算將這張照片給你看過後再發到自己的社交賬號上,我在那之前買下了這張的底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