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呢?”她聽見自己的聲音乾澀得不像話。
蕭婧抹去眼淚,露出一個比哭還難看的笑:“後來?後來那個男人因為故意傷害罪進去了。阿喻的父母從國外趕回來,我父親終於在他弟弟麵前撕下了偽善的麵具,把所有積怨都發泄了出來。”
“真可笑啊……他這輩子最恨的人,最後卻是唯一願意出錢給他請律師的人。”
溫順乖巧的姐姐得知消息後第一次毫無形象的在電話裡放聲大笑,木訥寡言的弟弟垂著頭說是他罪有應得。
就連一向對他言聽計從的母親,也因為他這次的行為會影響自己兒子的前程而心生怨懟。
也是這時候她才發現,原來那個早就不能稱之為家的地方,裡麵的所有人都恨著父親這個罪魁禍首。
“阿梨。”蕭婧突然抓住她的手,“其實和你說這些,我是有私心的。”
“巫教練他們隻知道阿喻的手受傷,不知道具體原因。這兩年cpg成績不好,管理層找過他很多次,開出的條件一次比一次優厚……”
蕭婧無意識的加重了手裡的力道,“他每次都拒絕了,明明他比任何人都想回到賽場。”
她的眼淚砸在兩人交握的手上,“我知道,他也是害怕……”
害怕什麼?
害怕成為團隊的拖累?
害怕讓期待他的人失望?
還是害怕承認那個曾經戰無不勝的ares,終究敗給了現實?
“阿梨。”蕭婧的聲音帶著孤注一擲的懇求,“現在能說動他的,可能隻有你了。”
黎悅抬眸,沒有說話。
……
彆墅後院的泳池邊,燒烤架已經燃起了紅彤彤的炭火,發出劈啪的輕響。肉串、玉米、蔬菜在架子上滋滋作響,一陣又一陣濃鬱的香氣彌漫在夏夜的空氣裡。
輸了比賽的光年、凱旋幾人被發配到了燒烤架前,正手忙腳亂地翻動著食物,史野在一旁咋咋呼呼地指揮:“翻麵翻麵!那個雞翅要糊了!哎喲喂,說你呢光年!笨手笨腳的!”
“閉嘴吧史野!有本事你來!”光年沒好氣地回懟。
“我?我可是贏家!贏家隻負責吃!”史野得意洋洋地叉腰,“是吧哈哈?”
“汪汪汪!”
蕭喻坐在不遠處的遮陽傘下,手裡端著一杯冰鎮果汁,姿態慵懶地看著他們笑鬨。
昏黃的庭院燈光落在他身上,柔和了他過於精致的輪廓,卻顯得那笑容有些縹緲。
黎悅和蕭婧走過來時,蕭喻的目光自然地落在黎悅身上,狐狸眼彎了彎:“你們兩個躲哪兒去了?再不來,好吃的可都被那群餓狼搶光了。”
“喏,我讓他們上貢的烤串,自己拿吧。”他推了推桌上放著的盤子。
“阿梨陪我去廚房的冰箱裡又拿了點東西。”蕭婧早早就準備好了說辭,她晃晃手裡裝著醬料和食材的小盆笑了笑,“我把這些放過去。”
“嗯。”蕭喻也沒深究,隻道:“彆忘了再提醒他們一回,烤的時候給寧寧單獨留一份。”
“知道了,你們倆先吃。”
蕭婧不著痕跡的看了黎悅一眼,這才轉身離開。
“坐吧。”蕭喻揚了揚下巴,示意黎悅在旁邊的躺椅上坐下,自己伸手從盤子裡拿了兩串雞肉串,“吃這個?”
見她心不在焉的聽話接過,卻一直沒有下口,他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堂姐跟你說什麼了嗎?你看起來不太開心的樣子。”
他頓了頓,調侃道:“總不會是我剛剛教學有哪裡做得不夠好,惹你生氣了吧?”
他語氣與平時彆無二致,黎悅卻沒像往常一樣瞪他或者反駁,她隻是看著他,眼神裡有種蕭喻從未見過的認真又帶著點心疼的情緒。
她沉默了一會兒,才開口說:“蕭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