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悅感覺自己渾身的血液仿佛在瞬間凝固了，耳邊嗡嗡作響，幾乎聽不清進寶後麵又說了些什麼。
“不可能。”
她的手無意識地攥緊，“這絕對不可能……進寶，你是不是弄錯了？你的係統會不會出故障了？或者有沒有可能是類似親情的那種好感？”
進寶被她突如其來的嚴肅弄得有些困惑，但還是肯定地搖頭，【宿主，萊維是s等級男性，對你的好感度數值高達99，那麼顯眼，我肯定沒搞錯。】
它在他們出發去雲州那天第一次見麵時，就發現了那個萊維對自家宿主的好感度高的離譜，隻是因為黎悅早就關了好感度播報，所以它才沒有提醒。
“可是你之前說過……有血緣關係的家人，好感度是測不出來的，或者說是無法換算的，不是嗎？”
【對呀，因為血緣帶來的情感聯結太複雜了，摻雜了責任、義務、倫理和社會道德，很多時候並非純粹的喜愛，所以我們的程序會自動過濾掉這類關係，避免數據失真。】
它看著黎悅驟然蒼白的臉，遲疑道：【換句話說，如果我能準確地檢測到萊維先生對您的好感度，並且換算成喜愛值，那就隻有一個解釋。】
【宿主，他和您之間，不存在直接的血緣關係。我們的科技來自更高維度的宇宙，這點判斷是絕對不會出錯的。】
不存在直接的血緣關係……
黎悅雙眼無神的盯著地麵，腦子裡亂成一團漿糊。
如果進寶說的是真的，萊維和她真的沒有直接血緣關係，那查爾斯手裡為什麼會有那份親子鑒定？他當初為什麼要大費周章地收養萊維，讓他成為自己的哥哥？又為什麼要告訴萊維他們其實是兄妹？
她的父親，究竟為什麼要編織這樣一個荒謬的謊言？
是為了阻止萊維對她產生不該有的感情嗎？可如果萊維根本不是他的兒子，他完全可以用更直接的方式讓萊維離開，何必繞這麼大一個圈子，甚至給予他莫裡斯的姓氏和資源？
是為了控製她嗎？他看出了她當時對萊維異樣的情愫，所以用一個哥哥的身份將她束縛在安全的距離內，斷絕她其他可能的情感糾葛，以便將來更好地安排她的婚姻和人生？
但他為什麼要騙萊維呢？
還有，如果萊維不是父親的兒子，那他是誰？他的親生父親又是誰？父親為什麼要將他認下來，放在身邊？
無數個謎團像藤蔓一樣纏繞住黎悅，越收越緊，讓她喘不過氣。
她忽然想起早上，萊維撕開所有偽裝，絕望而瘋狂地剖白心跡時，那雙染滿淚水的眼眸……
如果……如果他們根本不是兄妹……
那這麼多年，萊維所有的痛苦，內心的掙紮和煎熬，豈不都成了一場由她父親一手操控的巨大笑話？
“嗬……”黎悅忽然低低地笑了一聲，笑聲裡充滿了苦澀。
進寶擔憂地用爪子扒拉她的褲腳，【宿主，你沒事吧？你的臉色好難看。】
黎悅深吸了一口氣，努力平複著翻湧的情緒。
她彎腰再次將進寶抱進懷裡，臉頰貼著它溫暖柔軟的皮毛，汲取著一點微不足道的安慰。
“我沒事……”她喃喃道，更像是在對自己說，“我隻是……需要想一想。”
這一想，就是一整夜。
各種猜測和回憶在黎悅腦海裡不斷翻騰交織，父親的態度、收養協議、親子鑒定、紋身、告白……所有畫麵混亂地閃過，卻始終拚湊不出一個完整的真相。
她越想越覺得可怕，查爾斯就像一個高明的棋手，冷漠地操縱著棋盤上的每一個人，包括她，也包括萊維。
這種被至親之人蒙蔽，像個提線木偶般玩弄於股掌之間的感覺，讓黎悅感到無比的寒心和憤怒。
她不能再這樣下去了。
她必須知道真相。
她要親自去問查爾斯，當麵問清楚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天剛蒙蒙亮，黎悅就睜開眼從床上坐起身，拿出手機，撥通了唐歌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