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握緊鏽匕首的手微微顫抖,他心裡清楚,他根本沒有跟黑虎幫這些亡命徒正麵對上的能力。
可如果他跳進這片泥潭時還帶著一分遲疑,那很可能連命都保不住。
本就黯淡的燈光下,他的臉色發白,卻硬是逼著自己直視那些凶神惡煞的眼神。
黑虎幫的人先是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明明已經逃得差不多的沈良竟然又跑了回來,但緊接著,他們臉上便閃過惡意的嘲笑。
“嗬,還真有不怕死的?”一個臉上有刀疤的大漢咧嘴笑得像隻餓狼,提著一根鐵棍就朝沈良走來。
他故意放慢了腳步,似乎是想最大程度享受沈良身上那種笨拙的恐懼。
沈良幾乎能聽到自己心跳咚咚作響的聲音。
腿仿佛綁了千斤重的沙包,一步也挪不動。
他的呼吸變得劇烈,指尖涼得像冰塊——可就在刀疤男的鐵棍距離他的腦袋不足兩米時,他突然鬼使神差地大喊了一句:“來啊!一個個一起上!”
這聲吼,不知從哪冒出來的膽氣,竟讓周圍的空氣都靜了一秒。沈良的話雖然拙劣,可黑虎幫的人還是愣住了,畢竟在他們印象裡像沈良這種書生模樣的,早該尿褲子了。
刀疤男一怔,隨即恢複獰笑,嘲諷道:“能叫得這麼有勁兒,隻怕是狗急跳牆了吧?那我先剁了你這條‘瘋狗’!”
話音未落,他的鐵棍高高揚起,用力往下揮去。
然而這一瞬間,沈良幾乎是憑借本能側頭避開,同時一個野馬脫韁般的刺擊發出。“叮!”鏽匕首擦過鐵棍,濺起火星,竟擦開了刀疤男的手背!一道血痕隨即蜿蜒而出。
刀疤男被這突如其來的反擊激怒了,大吼一聲:“找死!”
猛地抬腳踹向沈良。
然而還不等他碰到沈良的影子,一道銀光匹練般掠過,寒冷的槍管直接頂在了他的額頭。
“你再試試看?”江曄冷冷的聲音從身後傳來,語氣宛如寒冰澆頂。
刀疤男瞬間僵住,眼珠子驚恐而無措地轉著。
“你彆…彆開槍…兄弟!有、有話好說!”刀疤男立刻做出服軟姿態,恨不得把臉直接貼在地上。
但夜風中卻傳來江曄的嗤笑聲:“我不是你兄弟了,你再叫一聲試試?”
周圍的黑虎幫小弟看見氣勢洶洶的刀疤男被摁得連屁都不敢放,原本的氣焰瞬間降了不少。
一些膽小的甚至扭了扭身子,似乎有點想撤走。
但黑虎幫頭目實在氣不過,他高高舉起一把明晃晃的片刀,刺耳地吼道:“慫什麼!人多怕什麼槍?他開一槍少一顆子彈,還是能全殺了咱們不成!”
話音剛落,江曄淡漠地扭頭看著那個喊得最歡的頭目。
他沒有說話,甚至懶得把槍口轉過去,隻是掃了一眼四周,再接著,他從腰間摸了點東西丟到空中。
“哢噠!”竟是第二把手槍,翻轉著穩穩落入沈良手裡。
空氣瞬間死寂,黑虎幫的小弟們麵麵相覷。
彆說是他們,這一手漂亮的切槍動作連沈良自己都愣住了。
他手忙腳亂地拿著那把不到兩斤的槍,愣了好幾秒才意識到剛剛自己成了江曄放的煙霧彈。這人在拖延時間!
“開不開火是你的事,但彆把這玩意兒摔了。”
江曄低聲提示,眼裡閃爍著一絲狡黠。沈良反應過來,心裡也生了點虛假的底氣。
“哼,兩把槍怎麼了?”黑虎幫頭目依舊壯著膽色硬撐,“老子都說了,他最多就幾顆子彈!殺不儘我們。”
然而,還沒等這挑釁的狂言完全落地,江曄緩緩舉起槍,瞄準了他頭頂的一盞吊燈。扣動扳機的同時,他還不忘冷冷地吐出一句:“那就試試幾顆夠不夠吧。”
“砰!”燈罩砸在地上,炸成無數片碎屑。
黑虎幫頭目猛然縮了下肩膀,臉上的狠勁僵硬得難看。
江曄此刻的表情卻依然輕鬆,仿佛剛剛隻是在校場上練了手而已。
他笑了笑,緩緩掃向全場,用一種近乎咬字清晰的音調警告道:“這裡,是最後的界線。再往前一步,就是你們的死人墳場。”
這一番話讓沈良的心臟猛烈地一沉又一揚。
他雖然仍舊慌得手抖,可隱約覺得有那麼點壓製住這些家夥的希望。
然而,那群亡命之徒終究不是三言兩語能完全鎮住的,尤其是黑虎幫的頭目。
他狠狠吐了一口唾沫,獰笑著說道:“大不了我們流點血,你們也彆想活著走出這條巷子!”
隻見他忽然打了個手勢,示意人群兩翼包抄,而自己則單槍匹馬地朝著江曄撲去!沈良的神經瞬間緊繃到了極點。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卻聽到遠處傳來了隱隱約約的警笛聲!
“媽的,警察,”黑虎幫頭目罵咧了一句,臉色黑得像鍋底。
他瞪了幾眼手下,那些本來鼓足了勁準備衝上去的混混們此刻士氣已崩,個個像霜打的茄子低頭垂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