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刺眼的白光閃過,整個辦公室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沈良的手指還停留在電源開關上,但已經感受不到任何電流。
空調停止了運轉,電腦屏幕徹底黑了下來,就連走廊的應急燈也熄滅了。
整棟大樓完全斷電了。
沈良的瞳孔在黑暗中微微收縮,他能感覺到,這不是普通的停電。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臭氧味,那是高壓電流經過的痕跡。
“電磁脈衝。”他低聲說道,心中暗罵一聲。
這幫人果然有備而來。
就在這時,樓道裡傳來了急促的腳步聲,至少三個人,正在快速接近他的辦公室。
沈良迅速蹲下身,將u盤塞進了西裝內側的暗袋。腳步聲越來越近,他能聽到對講機裡傳來的沙沙聲。
“目標就在這間辦公室,確保拿到所有存儲設備。”一個低沉的男聲說道。
沈良的目光在黑暗中掃視,最後落在了窗戶上。十八層,正常人絕對不會選擇這條路。但現在,他已經沒有選擇了。
腳步聲在門外停下,沈良深吸一口氣,猛地掀翻了辦公桌。“砰”的一聲巨響,門被踹開了,三道手電筒的光束立刻掃向了房間各個角落。
但辦公室裡早已空無一人,隻有窗簾在夜風中輕輕擺動。
“他在外麵!”一個人大喊。
三個黑衣人衝到窗前,借著手電筒的光,他們看到一個人影正順著外牆的管道飛速下滑。那些管道都是年代久遠的鐵質消防管,在月光下泛著鏽跡斑斑的暗紅色。
“這瘋子!”一個黑衣人低聲咒罵。
沈良確實是瘋了一樣。他的手掌被粗糙的管道磨得生疼,但他不敢停下。管道上的鐵鏽刺進了他的皮膚,火辣辣的疼。但比起被那些人抓住,這點疼痛根本不算什麼。
突然,一聲金屬斷裂的脆響傳來。沈良心裡一沉,腳下的管道開始搖晃。十年前的一場大火,這些管道就該更換了,但一直拖到現在。
“完了。”他心裡剛閃過這個念頭,管道就徹底斷裂了。
沈良隻覺得身體一輕,整個人開始自由落體。耳邊是呼嘯的風聲,還有樓上傳來的驚呼聲。他下意識地伸手想抓住什麼,但入手隻有冰冷的空氣。
就在這時,他的餘光瞥見了什麼。那是七樓的平台,上麵堆著幾個廢棄的紙箱。如果角度夠準的話……
沈良在空中調整身體,心跳快得幾乎要跳出胸腔。
這一刻,時間仿佛變得極其緩慢。
他能清楚地看到那個平台正在靠近,能看到紙箱上積累的灰塵,甚至能看到箱子上“易碎品”的字樣。
“但願這些箱子夠結實。”他在心裡默默祈禱。
下一秒,沈良重重地砸在了紙箱堆上。破舊的紙箱瞬間被壓扁,揚起一片灰塵。劇烈的衝擊讓他眼前發黑,但他知道現在不是休息的時候。
他掙紮著從箱堆裡爬起來,全身的骨頭像是散了架。右手掌心火辣辣地疼,鐵鏽和灰塵混著血跡,讓傷口看起來格外猙獰。
“咳咳——”沈良劇烈地咳嗽著,突然感覺一陣天旋地轉。他扶著牆壁,強迫自己保持清醒。樓上的喊聲越來越近,那些人顯然正在往下追。
就在這時,他的視線開始模糊,眼前的景象像是被人扔進了攪拌機。周圍的一切都在扭曲,變形,最後化作一團刺眼的白光。
“不好,是剛才的電磁脈衝……”沈良的意識開始渙散,他想抓住什麼,但手指隻能無力地劃過空氣。
一陣天旋地轉後,他重重地摔在了地上。但這次的觸感完全不同,不是堅硬的水泥地,而是粗糙的土地。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煤灰味,遠處傳來沉悶的機器轟鳴聲。
沈良勉強睜開眼睛,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個堆滿廢鐵的角落裡。不遠處,一座巨大的煙囪正在噴吐著黑煙,幾個穿著藍色工作服的工人推著手推車從他身邊經過,沒人注意到這個衣著怪異的“醉漢”。
他愣住了。這情形莫名熟悉,那座煙囪,那些工人的裝束,還有空氣中的味道……這不就是他年輕時待過的鋼鐵廠嗎?
但眼前的一切又充滿了違和感。工人們的工作服款式老舊,手推車都是木製的,連空氣中的煤灰味都比他記憶中的要濃重得多。
沈良掙紮著站起來,從西裝內袋裡摸出那個u盤。銀色的金屬外殼在陽光下泛著冷光,但這個來自未來的高科技產品在這裡,顯得格外格格不入。
“同誌,你沒事吧?”一個渾厚的男聲傳來。沈良抬頭,看到一個中年工人正關切地看著他。那人手裡還拿著一個鋁製飯盒,上麵印著“向陽鋼鐵廠”幾個已經有些褪色的紅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