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間門口衝進來一群人,為首的是廠長張明遠,他的臉色陰沉得可怕。
“怎麼回事?誰讓你們擅自改動高爐的?”張明遠的聲音裡帶著怒氣,“你們知不知道這是違反操作規程的?”
沈良轉過身,不慌不忙地說:“張廠長,我們剛剛成功解決了高爐結瘤的問題。”
“解決了?”張明遠愣了一下,隨即冷笑道:“就憑你一個技術員?彆開玩笑了。這種問題連專家組都沒有好辦法,你能解決?”
“不信的話,您可以看看數據。”沈良指著顯示屏,“溫度已經恢複正常,鐵水質量也達到了標準。”
李國華看到張明遠來了,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連忙插話:“張廠長,這小子太狂妄了!他完全不顧安全規程,隨意調整設備參數,這要是出了事故…”
“閉嘴!”劉建國突然怒喝一聲,“李國華,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收了那些劣質廢鋼,高爐能出這麼大問題?”
張明遠的臉色變了變:“什麼廢鋼?怎麼回事?”
“張廠長,我建議您先看看這個。”沈良從口袋裡掏出一份文件,“這是最近三個月的原料進貨記錄,還有李國華和廢品站老板的來往記錄。”
李國華的臉瞬間變得慘白。
張明遠接過文件快速瀏覽,臉色越來越難看:“好啊,李國華!你竟然敢吃回扣!知不知道這會造成多大的損失?”
“我…我沒有…”李國華還想狡辯。
“夠了!”張明遠一拍桌子,“保衛科的同誌,把他帶下去調查!”
兩個保衛人員立刻上前,架住了癱軟的李國華。
“等等。”沈良突然開口,“張廠長,我覺得這事沒這麼簡單。李國華隻是個車間主任,他怎麼可能有這麼大的膽子?”
張明遠的表情微微一僵。
“而且,”沈良繼續說道,“那些劣質廢鋼的來源很可疑。據我所知,最近市麵上根本買不到這麼多廢鋼,除非…有人故意製造積壓,再低價拋售。”
車間裡的氣氛突然變得凝重起來。張明遠的額頭滲出細密的汗珠,他死死盯著沈良,仿佛在看一個可怕的對手。
就在這時,外麵又傳來一陣騷動。一個穿著筆挺西裝的中年人大步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幾個麵色嚴肅的人。
“省紀委的同誌來了!”有人小聲說道。
張明遠的臉瞬間變得煞白。
中年人環視一圈,目光如電。他走到張明遠麵前,掏出一個證件:“張廠長,我是省紀委調查組組長陳建國。關於你們廠的舉報信,我們已經收到了。”
張明遠強裝鎮定:“陳組長,有什麼事我們去辦公室談?”
“不用了。”陳建國冷冷一笑,“我們已經查了三個月了。從廢鋼收購、原料庫存到賬目往來,證據都很充分。張明遠,你利用職務之便,縱容下屬收受賄賂,造成國有資產重大損失,知道是什麼後果嗎?”
張明遠的雙腿一軟,差點跌倒。他死死盯著沈良,咬牙切齒地說:“是你!是你告的密!”
“張廠長,你錯了。”沈良搖搖頭,“我隻是個普通技術員,哪有這麼大的能量?真正舉報你的,是那些眼睜睜看著高爐被糟蹋的工人。是他們給省紀委寫信,提供了線索。”
李國華突然嚎啕大哭:“張廠長,你害慘我了!你說隻要按你的意思辦,保我升職加薪,現在…”
“住嘴!”張明遠厲聲喝止,但為時已晚。
“帶走!”陳建國一揮手,幾個調查人員立刻上前,分彆控製住了張明遠和李國華。
就在這時,劉建國突然站了出來:“陳組長,我要補充舉報。去年那批報廢的設備,其實都是好的,是張明遠故意…”
張明遠麵如死灰,癱坐在地上。他做夢也沒想到,自己精心編織的利益網,會在一個年輕技術員手裡土崩瓦解。
沈良看著這一切,心裡沒有絲毫得意。他知道,這隻是開始。要讓國家的重工業真正強大起來,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車間裡,工人們議論紛紛。有人偷偷豎起大拇指,向沈良投來敬佩的目光。但更多的人若有所思:這個年輕人,不簡單啊。
突然,高爐的警報聲響起,打斷了所有人的思緒。顯示屏上的數據開始劇烈波動,爐膛溫度急劇攀升。
“不好!”沈良臉色一變,“是張明遠他們最後一批投入的原料!”
沈良箭步衝向控製台,手指在鍵盤上飛速敲擊。高爐內的溫度已經突破了安全閾值,刺耳的警報聲在車間裡回蕩。
“快!所有人立即撤離車間!”沈良對著周圍的工人大喊。
“不行啊,如果現在放任不管,整個高爐都會報廢!”劉建國急得直跺腳。
沈良死死盯著顯示屏,腦中飛速運轉。他太清楚了,這是張明遠的最後一招毒計。那批劣質廢鋼裡摻雜了大量的銅廢料,一旦完全熔化,就會嚴重汙染爐襯,整個高爐都得報廢重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