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良的心臟猛地一緊,手機在手中微微顫抖。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身上,等待著他的下一步行動。
“接吧。”劉誌強輕聲說道,“我們等你。”
沈良深吸一口氣,按下接聽鍵:“喂?”
“沈良同誌嗎?我是市人民醫院的護士長。您父親的情況有些變化,醫生希望您能儘快過來一趟。”電話那頭的聲音很輕,但每個字都像錘子一樣敲在沈良的心上。
“他…他怎麼了?”沈良的聲音有些發抖。
“具體情況醫生會跟您詳細說明,但是…您最好快點來。”
電話掛斷了,車間裡一片死寂。沈良握著手機,臉色蒼白如紙。
施密特看了看手表,不耐煩地說:“看來你們的技術負責人有更重要的事情要處理。我想我們的合作就到此為止了。”
“等等!”沈良突然抬起頭,眼中閃爍著一種近乎瘋狂的光芒,“給我一個半小時,不,一個小時!”
王建國皺眉:“小沈,你父親那邊…”
“我知道!”沈良的聲音有些嘶啞,“但是現在,這裡有一百多個工人的飯碗,有整個工廠的生死存亡!我不能走!”
他轉向施密特,用流利的德語說道:“先生,我向您保證,一個小時內,這台機床不僅能正常運轉,而且性能會比原來提升百分之二十。”
施密特愣住了,沒想到這個年輕的中國技術員竟然能說一口標準的德語。
“如果我做不到,”沈良繼續說,“我願意承擔所有損失,包括您的時間成本和違約金。但如果我做到了,希望您能考慮增加訂單數量。”
劉誌強倒吸一口涼氣:“沈工,你這是…”
“廠長,相信我一次。”沈良的眼神堅定得讓人無法拒絕。
施密特饒有興趣地看著這個年輕人:“好吧,我給你一個小時。但是如果失敗了,我不僅要取消合作,還要向總部報告你們工廠的技術水平問題。”
沈良點頭,然後快速走向機床。他的手在設備上遊走,仿佛在撫摸一個老朋友。在他的記憶中,這種型號的機床在2010年左右會有一次重大的技術升級,而升級的核心就是主軸傳動係統的優化。
“陳明,鋼棒拿來了嗎?”
“拿來了,沈工。”陳明氣喘籲籲地跑過來。
沈良接過鋼棒,在手中掂了掂重量,然後走向車床。
他的動作開始變得流暢而精準,仿佛有一種神秘的力量在指導著他的每一個操作。
車床開始轉動,鋼屑飛濺。沈良的眼神專注得像一個藝術家在雕刻傳世之作。他要在這根普通的鋼棒上加工出一個全新的傳動軸,這個軸不僅要完美替代原來的部件,還要在結構上進行優化。
“他在乾什麼?”施密特低聲問劉誌強。
“我也不知道。”劉誌強擦著額頭的汗珠,“但是我從來沒見過有人能把車床操作得這麼…這麼像藝術。”
王建國站在一旁,眼神複雜。
作為廠裡最有經驗的老師傅,他能看出沈良的每一個動作都精準到了極致,沒有一絲多餘的操作。
這種技術水平,即使是他也自愧不如。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車間裡隻有機器運轉的聲音和沈良均勻的呼吸聲。汗水從他的額頭滴落,但他的手依然穩如磐石。
四十分鐘後,一根全新的傳動軸出現在眾人麵前。
軸身光滑如鏡,尺寸精確到了毫米級彆。
“現在開始組裝。”沈良擦了擦汗,開始拆卸機床的傳動係統。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又響了。
這一次,沈良看都沒看,直接掛斷了電話。
“沈工…”陳明欲言又止。
“專心工作。”沈良的聲音很輕,但透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堅定。
他開始安裝新的傳動軸,每一個螺絲都擰得恰到好處。
在安裝過程中,他還對幾個關鍵部位進行了微調,這些調整看似微不足道,但卻能顯著提升機床的運行效率。
“好了。”沈良站起身,看了看手表,“還剩五分鐘。”
他走到控製台前,按下啟動按鈕。
機床開始運轉,聲音比之前更加平穩,振動也明顯減少了。
沈良調出一個複雜的加工程序,機床開始精確地執行每一個指令。
施密特瞪大了眼睛,他掏出一個精密的測量儀器,開始檢測機床的運行參數。
“不可能…”他喃喃自語,“精度提升了百分之十五,運行效率提升了百分之二十二…”
就在這時,沈良的手機第三次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