兔棚裡的兔子在木架裡打盹兒,灰的,白的,灰白的絨毛在早晨清新的太陽光下泛著柔光。
兔子肉也是肉,他搓了搓衣角,喉結動了動,問江若,“趙家哥夫,這個賣嗎?”
“賣,不過我們不會剝兔皮,你要是會剝皮就賣給你。”
趙堯會剝,可是他一早就去了學堂。
衛幸一聽,臉就垮了。
他在家,灶火都沒生過幾回,哪裡會處理兔子?
可讓他發愁了。
江若看著他愁眉苦臉的模樣,指了指村西的方向,跟他說,“我聽說,劉嬸家今日殺豬,你想吃肉了,可以去她家問問。”
衛幸一聽還能買肉,眼睛一亮,跑著就離開了。
他一走,江若也回屋拿了個小荷包,荷包裡麵裝了幾十文銅板,他也打算去劉嬸家買肉。
他先到萬重家,萬重也要去買肉。
大前天,貨郎來了村子,孫海聽到動靜,連忙叫他。
他出去買了足足的棉線。
這兩日,他和孫海在家裡,大門也不出,就做衣裳。
萬重來找過他幾次,都是來說話。
江若也是從萬重口裡知道劉嬸家今天殺豬。
江若取好錢從屋裡出來,看到孫海提著木桶在澆菜地,晃了晃荷包,問他,“我要去買肉,你有什麼想吃的?”
孫海直起腰,抹了把額頭上的汗。
江若在他眼裡大抵是個饞哥兒,變著花樣的吃肉!
“彆買那麼多。”他說。
天熱了,肉放不久。
買多了,糟蹋!
“成。”
江若應下,挎著個籃子出去。
初夏的日光斜斜的灑在青石小路上江若走到萬重家草棚子外麵,正好萬重挎著籃子出來。
“真是巧了。”萬重眉眼彎彎,抬手將垂落的碎發彆到耳後。
江若抿唇笑了笑。
倆人挎著菜籃,並肩往村西走去。
木履踏過碎石子,發出清脆的聲響。
忽然,路邊的草叢猛的晃動,兩隻受驚的螞蚱撲棱棱竄出來,翅膀帶起的風掠過人的臉頰。
江若下意識後退半步,正巧撞上萬重伸出的胳膊,倆人對視一眼,都笑了。
“孫海呢?劉嬸家殺豬,可有的熱鬨瞧了。”萬重我也要將空籃子扶正。
“他在家澆水呢,家裡的兩塊菜地可是他的命根子。”
萬重眼中閃過一絲欽佩,“他真是能乾!在娘家時就能乾,一家子的活他一個人就能乾完!”
“索幸以前已經苦過去了。”江若掃了一眼天邊的流雲,輕聲歎了口氣。
他之前為趙岐會要孫海而感到詫異。
但是跟孫海接觸了後發現,他真是一個很好很好的哥兒。
能乾,勤快。
有時候江若都心疼他。
正說著,萬重壓低聲音湊近,問他,“你知道劉嬸家為什麼殺豬嗎?”
江若偏頭看向他,“為什麼?”
“她兒子要娶妻了。”
“訂的段巧巧。”萬重頓了頓跟他說。
“哦。”江若淡淡應了聲,目光落在路邊新開的野花上,並未多想。
他們走到劉嬸家門口。
她家門口已經圍了好多人了,都是一早過來買肉的,嘈雜聲渾然一片,還混雜著豬慘烈的叫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