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衝破雲層的那一刻，何雨柱和婁曉娥不約而同地握緊了彼此的手。
窗外的世界驟然變得渺小，農田化作棋盤，河流如銀絲帶般蜿蜒。
婁曉娥輕呼一聲，隨即又不好意思地抿嘴笑了，何雨柱則挺直腰板。
故作鎮定地拍拍她的手背：“瞧你這點出息。”
可他那發亮的眼睛和微微前傾的身子，卻泄露了同樣的新奇與激動。
待飛機平穩飛行，空乘開始分發香煙與飲料時，兩人緊繃的肩線才真正鬆弛下來。
何雨柱要了杯茶水，呷了一口，感歎道：“這天上飛的，到底是不一樣。”
與他們相比，前排的何曉與何曉敏確實顯得沉著許多。
兄妹倆遵照父母的教導，安靜地坐在位子上，隻是偶爾壓低聲音交流一兩句。
目光始終被舷窗外浩瀚的雲海和壯麗的地平線所吸引。
何曉敏甚至從隨身的小包裡拿出筆記本，快速地勾勒著雲層的形狀。
而最小的何曉華則徹底解放了天性。
像隻剛出籠的雀兒，問題一個接一個，小腦袋轉個不停。
“媽媽，雲摸起來是冷的還是熱的？”
“爸爸，為什麼地上的房子變得比我的積木還小了？”
“哥哥，小鳥飛得有這麼高嗎？”
清脆的童聲充滿了對未知的無限好奇，衝淡了長途旅行的疲憊。
幾個小時後，飛機降落在羊城機場。
艙門一開，一股溫暖濕潤、帶著南方特有植物清香的空氣撲麵而來。
與四九城乾冷的春風截然不同。
“謔！真夠暖和的！”何雨柱脫下外套搭在臂彎，由衷慶幸聽了嶽父嶽母的建議。
一家人輕裝簡行，隻提著幾個輕便的包裹，輕鬆地彙入人流。
乘坐公共汽車前往火車站的路上，何雨柱的臉幾乎貼在車窗上。
眼前的景象與他記憶深處的片段劇烈地碰撞、交融。
寬闊的馬路兩旁，竹子搭建的腳手架林立，新建的樓宇拔地而起。
雖然不少地方仍顯粗糙，卻處處迸發著蓬勃的生機。
街邊店鋪鱗次櫛比，攤販的吆喝聲此起彼伏，自行車流如潮水般湧動。
其間已能看到不少摩托和小汽車的身影。
這種忙碌而充滿希望的景象，其熾熱的程度，絲毫不亞於帝都——四九城。
“爸，你看那邊，好多人在蓋大樓！”何曉華指著窗外驚呼。
何雨柱點點頭，喃喃道：“是啊，開始了……真的開始了。”
一種預見時代洪流奔湧向前的激蕩在他胸中翻騰。
羊城火車站人流如織。
何雨柱緊緊拉著何曉華，婁曉娥則看管好另外兩個孩子和行李。
他擠到售票窗口，花了三十九塊二毛錢。
買到了四張前往那個即將創造奇跡的邊陲小鎮——也就是未來的國際大都市——鵬城的火車票。
火車轟鳴南行，窗外的景致逐漸變得更加蔥蘢，水田魚塘增多，一派嶺南風光。
到達鵬城火車站時，這裡雖還顯簡陋，但空氣中已能嗅到一種拓荒的氣息。
他們未作停留，又風塵仆仆地趕往口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