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幼夏說完,咽了下發乾的喉嚨,緊張地看著麵前的男人。
他實在太像哥哥了,十多年的朝夕相處,她幾乎能憑借任何細微的跡象辨認出他。
更何況此刻他們的距離,近到一伸手就能觸碰到,他的每次呼吸都在散發著熟悉的氣息。
就在這時,男人竟緩緩轉過身,深冷的目光朝她看了過來。
雖然他的麵容依舊藏在黑暗裡,讓人看不清他的臉。
可蘇幼夏能感覺到,那隱匿在帽簷下的,那雙沉寂的眼睛正在死死地盯著她,雙眸黑到像深淵巨口。
手機又響了起來,蘇幼夏收到他轉身前發來的短信:
[你對每個男人都這樣嗎?]
[喊他哥哥?]
雖然顯示的是無聲的文字,但蘇幼夏仿佛聽到耳邊傳來男人冰冷至極的聲音。
她心跳漏了半拍,下意識搖頭道:“不……我隻是覺得,你很像我的哥哥……”
但她的回答顯然沒有讓蘇硯禮感到滿意。
他隻覺得自己的內心正在被一股極其矛盾的情緒撕扯著。
一方麵,巨大的興奮感像電流一樣傳遍了他的全身,他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沒有聽過她當麵喊自己哥哥了。
看不見她的這段時間,他活得仿佛行屍走肉,可一具失了靈魂的軀殼也會做夢。
夢裡全是她哭著在喊自己:“哥哥,彆丟下我。哥哥,我想你。”
可明明,是她丟下了他啊……
是她不要他!
想到這裡,憤怒又像是滾燙的火焰,瞬間吞噬了蘇硯禮所有的理智。
這個他多麼渴望聽到的稱呼,為什麼能如此隨意地從她的嘴裡說出,為什麼能毫不留情地流向其他人?
他們配嗎?
儘管眼前仿佛籠罩著一層黑霧,但蘇幼夏還是敏銳地感知到了他的不高興。
“你是在生氣嗎?”她問道,同時睜大眼睛,在黑暗中努力地辨認著。
但她隻能依稀看見他那深邃的眼睛輪廓裡,仿佛有濃烈的物質在纏鬥。
他的視線,也仿佛在空氣裡真的拉出了黏膠一般的細絲。
蘇幼夏斟酌著開口:“如果你不喜歡這個稱呼,我可以換一個。”
[可以,就喊我哥哥。]
相較於其它任何稱呼,蘇硯禮還是瘋狂地想要聽到她說出這兩個字。
哪怕他清楚地知道,她是在對彆人喊哥哥。
蘇硯禮閉了閉眼睛,最終還是如同自虐般妥協。
等到蘇幼夏回到家,洗漱完畢躺上了床後,男人又掐著點彈了視頻過來。
她已經習慣了這人對自己的了解和預判,甚至猜到他大概在自己的手機裡安裝了什麼,才能這麼準確地全方位監視自己。
視頻畫麵一片漆黑,隻有經過變聲器處理的聲音從中傳了出來,像大提琴拉出的音色,低醇又帶著磁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