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瞬間,崔敬安背脊發涼,內心的嗤笑儘數化作惶恐。
他再不敢多看一眼,恨不得拔腿就逃。
卻在這時,車簾被一隻蒼勁有力的大手驀然掀開。
一道淩厲的目光朝崔敬安筆直刺來,鋒銳如利刃,令他心膽俱裂。
崔敬安被逮個正著,冷汗當即流了下來,臉色慘白如紙。
但他隻能強打起精神,訕訕地上前,俯身行禮。
“微臣拜見陛下。”
謝戎端坐於車廂內,居高臨下地看著他,眼神中帶著審度。
他淡聲問道:“大清早的,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崔敬安腦袋低垂著,低得不能再低。
他自然不能說出柳兒的存在,隻能竭力壓下心虛,胡亂編道:
“回稟陛下……家中夫人愛吃這附近早點鋪子賣的包子,微臣……微臣這是特意起了個大早,來為她買包子的。”
他說得結結巴巴,謝戎審視他片刻,唇邊勾起冷漠的弧度。
“原是如此,平身吧。”他淡淡吐出一句。
崔敬安這才敢抬起頭來,然而就在抬眸的瞬間,他無意間瞥見車內的芊芊身影。
車簾半掩,他沒能看見女子的麵容,亦不敢細看。
隻瞧見一雙瑩白的素手正緊緊攥著陛下的衣襟,玉指如同鮮嫩的柳枝一般,令他無端想起蘇幼夏的手,也是這般的白皙,嬌嫩。
從那親昵的舉止不難看出,這女子與陛下之間的關係是何等的親密。
崔敬安心頭震了又震,陛下的馬車之中,果真藏著女人!
滿朝文武皆知陛下素來不近女色。
崔敬安想了半天仍滿頭霧水,到底是哪家的女子,竟能得陛下垂青?
謝戎瞧著他怔懵的傻樣,不欲與他多言,隻淡聲吩咐:“既是為了給你夫人買包子,快些去吧,彆讓你夫人久等。”
“是,陛下。”
崔敬安連忙恭聲應道,心中七上八下的,但也暗暗慶幸自己目睹了這一場麵,還能順利脫身。
而在車廂之中,謝戎放下車簾,深深凝視著懷中一臉驚慌失措,臉頰漲得通紅的女子。
他沒有說話,薄唇始終微抿著。
隻是黑眸無聲翻滾著暗湧,似乎正在對她說:“這種謊話連篇的男人,也值得你為他整夜哭泣?”
蘇幼夏緊緊攥著謝戎的衣襟,是怕他無所顧忌地暴露身份,暴露她正在他車中,在他懷裡。
她還沒有想好,該如何麵對崔敬安。
可聽著崔敬安在車廂之外說的那些拙劣的謊言,她已然心如死灰。
所以,當謝戎再次俯身親吻她之時,她緊緊閉上眼眸,卻沒有躲開。
一簾之隔,崔敬安正欲退下。
忽地聽見陛下的聲音又自簾後傳來,低沉而沙啞,帶著幾分磁性。
“夫人真乖,嘴巴張開,讓朕再親一會兒。”
話音剛落,車內便傳來一陣纏綿黏膩的接吻聲,夾雜著女子壓抑不住的婉轉嬌呻。
那聲音勾人心魄,竟叫崔敬安心口酥麻,腳步險些踉蹌。
他脖子都漲紅了,不敢再聽,隻得倉皇低頭,疾步離去。
馬車內,蘇幼夏被謝戎緊緊抱在懷中,唇舌交纏,氣息紊亂。
她閉著眼睛,被他吻得唇瓣微微發麻,呼吸不穩,卻又在一陣陣窒息般的親吻中,忍不住舒服地眯起眼睛。
才被謝戎親手穿戴整齊的衣裙,又被他弄得淩亂不堪。
他似是將她當成了柔軟的麵團,反複揉捏成各種姿態。
蘇幼夏在他的氣息裡透不過氣來,眼睛很快變得濕漉漉的,似是在水裡浸泡過,晶瑩而迷離。
她在男人的掌控之下瑟瑟發顫,想要罵他,想要推拒,身子卻軟得沒有半點力氣,隻能任由他欺負得徹底。
馬車慢吞吞地駛向皇宮,行了一路。
這一路上,謝戎都不曾放過她,垂首親吻,時而纏綿,時而霸道。
直至抵達帝王居住的承乾殿,謝戎才將蘇幼夏抱下馬車,小心翼翼地抱進大殿之中,安放在沉斂華貴的漢白玉龍床上。
“立刻宣太醫進殿。”
未停歇片刻,他頭也不回地下令。
太醫院裡所有醫術精湛的老太醫們皆被驚動,火急火燎地朝承乾殿趕來。
然而他們一踏入殿內,便齊齊怔住,瞪大渾濁的眼睛,直直看向正臥在龍床上的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