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戎察覺到他呼吸急促,神色充滿異樣,忙問:“閣老怎麼了?”
張閣老似是完全沒聽進他的話,身形微微踉蹌,幾乎站立不穩。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謝戎手中之物,顫聲問道:“陛下手中的玉佩……可是從何處獲得?”
聞言,謝戎卻是頓了頓,眸色深沉。
他沒有直接回答,而是翻手將玉佩壓在掌下,才諱莫如深道:“此物與閣老有淵緣?”
張閣老眼眶已然通紅,如同漫開血霧,整張臉都因痛苦而扭曲。
他的聲音也沉重得近乎嘶啞。
“怎會不認得!這是……是小女的貼身玉佩啊!”
話音落下,他佝僂的身軀劇烈一顫,仿佛連靈魂都被抽空。
聽到他這麼說,謝戎愣了愣,神色隨即驚變,眸光駭然間,心臟猛地抽緊。
“閣老不是獨身多年?朕怎麼從未聽聞閣老竟有一女?”
“陛下有所不知……”張閣老再也無法壓抑,眼底的悲傷似是決堤的江水,洶湧而出:“那是因為臣捧在手心裡的女兒,已在十六年前死於一場洪災之中!”
這日,蘇幼夏與老夫人說了一會兒話,見老人家倦了,便體貼地告辭,緩步往自己院中走去。
誰知才轉過廊角,便正麵撞上了婆母徐氏。
徐氏一看見她,麵色就沉了下來,嘴角抿得死緊,一臉的不悅。
她目光如刀般打量著蘇幼夏,在心裡冷哼:
‘彆人家的媳婦,若是夫君遠在沙場,生死未卜,那都是寢食難安,日日為夫君焚香祈佛的。’
‘偏生我這個兒媳婦,整日不是吃就是睡,瞧瞧她這身子,剛從鄉下過來時還是枯瘦枯瘦的,如今被侯府養得珠圓玉潤,卻是個中看不中用的!’
‘可憐我那孩兒,在這京城之中,想要什麼樣的高門貴女沒有,卻因為一紙婚約,叫這鄉野村女白撿了個大便宜!’
想到這裡,徐氏麵上愈發不滿,沉聲開口:
“你還在府中瞎逛作甚?你難道不知敬安已在回京的路上,若是順利的話,今夜子時便能抵達家中。”
“你這個做妻子的,可彆隻顧著自己睡死過去,也該等著你丈夫回來,好生寬慰寬慰他。知道嗎?”
蘇幼夏一聽,眸中閃過驚訝的神色,下意識道:“他這麼快就回來了?”
徐氏麵色更冷,眉眼間全是不滿:“敬安剿滅盜匪有功,提前歸來,你做妻子的,竟半點喜色都無?”
“怎麼會呢,婆母,我隻是太驚訝了。”蘇幼夏無辜地眨眨眼睛,柔順道。
徐氏盯著她,想責罵她幾句,又因蘇幼夏這張臉蛋生得太過精致,晃了晃她的眼,竟叫自己忘了要罵她什麼。
她冷哼一聲,又從懷中摸出一隻精巧的青花瓷瓶,塞到她手中。
“你且好生準備著。等敬安回來,便將這個給他服下。”
蘇幼夏指尖觸及冰涼的瓶身,蜷了蜷,眼底帶著幾分疑惑:“婆母,這是什麼?”
“你都進門這麼久了,屋子裡也沒半點動靜,真不知道你怎麼伺候丈夫的!”
徐氏板著臉,沒好氣道:“侯府上下,可都指望著你開枝散葉。此物便是給敬安補身子的,你讓他服下便是,省得日後叫旁人恥笑我侯府子嗣稀零。”
‘原來是藍色小藥丸啊。’
蘇幼夏聽著她的話,杏眼中眸光閃動。
想著侯府遍布某人的眼線,若是此物被他發現,豈不是便宜死他?
不對,那受苦的可就是自己了!
蘇幼夏雙腿有些發軟,但表麵上還是低眉順目地接過瓷瓶,乖聲應下:“是,兒媳遵命。”
隻是垂下眼眸時,她心中輕笑:
‘婆母,這你就有所不知了,其實我那院子每晚動靜都大得很。
崔敬安此番歸來,最激動的莫過於徐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