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戎卻毫不在意,每每看見張閣老,一聲“嶽父大人”便徘徊在他唇邊。
要不是對上張閣老的死亡凝視,他高低要喊十聲“嶽父”!
謝戎日日陪伴在蘇幼夏身側,他本就不是清湯寡欲之人,尤其心愛的女人近在咫尺。
望著她嬌美動人的麵龐,微風拂來她身上若有似無的馨香,日日撩動著他的心火,簡直叫他難以把持。
“今日身子可否舒爽些?可還有哪裡不舒服?”
謝戎隻能強壓著內心躁動,麵上一本正經地問道。
蘇幼夏輕輕搖頭。
謝戎早就派了宮中不少經驗豐富的嬤嬤與宮女至張府,在她們無微不至的照料下,蘇幼夏孕期的不適漸漸緩解。
反倒被嬌養得麵色紅潤,氣血竟比懷身子前還要足。
午後日光明媚,映得她的臉龐白裡透紅,如同開得正豔的海棠花。
謝戎凝望著,心神俱醉,不自覺地俯身貼近,想要偷個香。
然而,餘光一瞥,他猛地僵硬住。
不遠處的蔭蔽下,一道銳利森冷的目光正直勾勾地射來。
除了張閣老,還能有誰?
謝戎勉強朝他擠出一個笑容,隻能不情不願地與蘇幼夏保持距離。
張閣老始終提防,擔憂謝戎會欺壓他的寶貝女兒。
可仔細觀察下來,他卻漸漸發現,夏夏似乎並未受半點委屈。
反倒是謝戎這個一國之君,被夏夏拿捏得服服帖帖,恨不得將她捧在手心裡寵。
張閣老在短暫的震驚後,心中終於安穩下來。
望著扮豬吃老虎的女兒,他眼中浮出欣慰之色,不愧是他的女兒!
九個月後,蘇幼夏順利誕下一位小皇子。
隻不過,她依舊喜歡宮外的自由自在,始終沒有進宮的打算。
謝戎急在心裡,卻絲毫不敢表現出來,隻能含淚道:“皇後想什麼時候進宮就什麼時候進宮,皇後高興最重要。”
謝戎堂堂一國之君,卻被皇後拿捏得死死的消息,早已傳遍京中大街小巷。
百姓們茶餘飯後,談論得津津有味,每日一問“陛下今天要到名分了嗎?”
這事跡自然也傳進了定遠侯府。
實則早在數月前,崔敬安便曾在街市上,一眼瞥見了蘇幼夏那熟悉的身影。
望著她微微隆起的腹部,他簡直如遭雷擊。
但更讓他震驚的,莫過於他看見陪伴在蘇幼夏身側,無微不至地照顧她的男人,正是當今陛下!
這下,崔敬安頓時猶如五雷轟頂。
原來他沒有認錯!
陛下當著他的麵與之親近的女子,陛下口中的皇後,就是蘇幼夏!
那一刻,崔敬安心中的憤怒幾乎撕裂他的理智。
他恨不得衝上前去質問,甚至……他想要不管不顧地奪回自己的妻子。
可最終,他的腳步還是僵在了原地。
他不敢。
除了怯懦,崔敬安比任何人都清楚,這一切的根源,皆在於他自己。
若非他當初荒唐地給自己弄個替身,哪裡會給陛下可乘之機?
他也不會失去他的妻子!
想到這裡,悔恨如同利刃般剜割著崔敬安的心。
他深陷在懊悔中無法自拔,主動請纓南下剿匪,並發誓不剿儘天下盜匪,絕不還朝!
崔敬安看在柳兒對自己癡心一片的份上,又惦念著她小產後整日鬱鬱寡歡,原本想要帶著她一起南下。
可沒想到柳兒得知此消息,竟立刻卷走了金銀細軟,跑了。
崔敬安這才幡然醒悟,原來柳兒的所謂真心,不過如此。
他又想到了蘇幼夏,心中酸澀更甚。
曾經有一份赤誠與真心擺在他麵前,他卻因門第之見而視若無睹。
如今再想追回,卻已是永無可能。
直到小皇子的滿月宴,時隔近一年,蘇幼夏終於再次踏進皇宮。
她雖然一直住在宮外,可宮中上下,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後宮之主,是大慶朝的皇後娘娘。
此番將蘇幼夏迎進宮,最高興的莫過於謝戎了。
他終於可以名正言順地坐在她身邊。
滿堂華燈,珠簾錦簇,宴席上的每一道目光都不可避免地聚焦在帝後身上。
而在席間,徐氏死死攥著手中的帕子,指甲深深嵌入掌心,幾乎要摳出血來。
她遙遙望著蘇幼夏,這個她曾經深深瞧不起的,認為不配入侯府的鄉下兒媳,坐的位子竟然一次比一次靠前。
如今,更是端坐主位,成了母儀天下的皇後。
可她的寶貝兒子,卻為了她主動請纓剿匪,生死難料,徐氏氣得咬牙。
可她敢怒不敢言。
在帝後抱著小皇子登上高台之時,她隻能隨眾臣一起,叩拜俯首道:
“陛下萬歲萬歲萬萬歲,皇後娘娘萬歲萬歲萬萬歲!”
這輩子,她看到自己曾經最瞧不起的前兒媳,都要這般恭恭敬敬地叩首行禮了。
帝後坐在高台之上,莊重雍容。
而在桌案之下,蘇幼夏的手始終被謝戎的大掌牢牢握著,怎麼也掙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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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掌心熾熱、沉穩,將她的十指一寸一寸地攥緊。
蘇幼夏暗暗掙了幾下,卻隻換來男人更緊的攥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