習習穀風,以陰以雨。之子於歸,遠送於野。
何必蒼天,不得其所。逍遙九州,無所定處。
世人暗蔽,不知賢者。年紀逝邁,一身將老。
蘭之猗猗……
聽雨閣內琴音靡靡,坐聽清弦,猶如江風侵襲,緩時如歌女輕訴,亢之若老者悲鳴。
不得不說,這曲子譜的大好。
隻可惜這阮大铖乃一官迷,為了當官不惜代價,浪費了才氣。
琴聲落下,眾人回味餘久,有人開始擊掌叫好。
“此曲,當浮一大白!”錢謙益當先讚歎。
“錢老過譽!”
過譽個啥,看把阮大铖得意的。
頭戴花釵的董小宛看向身邊人,曾經的冒辟疆也是懷誌不得之人。
“冒公子覺得如何?”
“其音如訴,當年貢院牆外無名處,知音也!”
江南貢院,每逢科考後,會在此處放榜。這冒辟疆兩次榜上無名,可謂傷心地。
說個話也文縐縐的,趙辰半天才聽懂對方在說啥,不就是落榜嘛。
“程公子以為如何啊?”
突然聽見顧橫波的聲音,趙辰愣了一下,原來自己是這裡“三巨頭”之一。
“不錯,就是慘了點……”
不知誰啊了一聲,室內忽然竊竊私語。
感覺不對勁,趙辰反問顧橫波:“有什麼不妥嗎?”
“沒有,沒有,公子說的精準,不過直白了點。”
“人話嘛,就該好懂一點!”
刹那間,琴音構築的蕭然氣氛全無,阮大铖身體一僵,仿佛被打了臉。
“不知程公子,有何大作啊!”
大作?知道是詩會,今天趙辰都不敢來。
想起剛剛說話沒留餘地,這下恐怕要被反殺。
“額……”
眼睛直勾勾的看了下阮大铖,對方一臉不忿的盯著他。
“可不可以比點彆的?”
臉皮也厚,知道自己那點墨水,這又是明末,清朝愚民政策,兩百多年就沒出過什麼好詩,趙辰隻能認慫。
“唱曲也行!”阮大铖古怪的聲調,完全就在諷刺趙辰。
今天要是把曲唱了,以後南京都不要做人。
就連身邊的顧橫波,臉色也有些變暗道:“這可是姑娘們的活,哪裡能讓公子獻醜。”
白胡子錢老賊看見趙辰吃癟,心中有了計較,他吃定了趙辰是個商人,斷然無法拿出上的台麵的東西,於是腦袋微微一昂。
“程公子,以文會友,詩,畫,字三樣皆可,實在不行譜曲也可。”
聽到畫的一瞬間,趙辰心中忽然有了著落,原來還可以作畫,這可是老本行。
趕忙把手一拱:“原來作曲是末流,無知了,無知了。”
“你……”阮大铖差點一口老血。
“程公子可不要圖一時之快,還請拿出點真本事來。”
見阮大铖憤怒,趙辰反而沉默。
眾人都把眼睛看向趙辰,久久不做聲色,以為他要耍賴。
一邊坐著的顧橫波也有些著急,她可是很看好趙辰的能力和關係,但趙辰是個武將,耍文弄墨恐怕真不在行。
正在想如何幫其敷衍,忽見趙辰轉頭看來。
“麻煩顧仙子準備一張宣紙。”
要宣紙,那就是要寫字了。在文會上,寫字其實是最無奈的應付方法。
“公子稍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