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沽的天氣有些未明,天空中一層薄霧凝固,仿佛有些古怪的物質在遊蕩。
城東,攤販市場。
自從擊敗女真人進攻後,大沽如今人流愈發多起來。
有消息傳出,女真和大明全麵通商,並且不征收商稅,商人們都如同見了羊群的惡狼。
而大沽作為最安全,距離又最近的物資囤積點,興旺可見一斑。
有人的地方就有生意,這讓整個大沽的地攤生意愈發欣欣向榮。
城東的攤位如今形成了一些潛規則,若是要有個好位置,最好花五十銅板,在東門守衛那買一張攤位憑證。否則人家持著憑證過來,隨時可以讓沒有憑證的人讓位置。
本來做小生意,五十銅板已經是不小的一筆。
意外的是,現在許多人都願意掏錢。
原因很古怪,因為從半月前開始,就有人在歇市時,在街麵上花錢收購這些紙做的憑證。
多少錢收呢?還是五十文,也就是說,攤販們實際沒損失錢。
這讓攤販們一度以為,官府隻是為了好管理,才出了這個將攤位賣出來,又花錢收回去的法子。
但實際情況並不是。
又是太陽西下,一天的忙碌即將結束。
賣餅子的王二狗籃子裡早已空空,但他沒有離開,就是等著回收憑證的人過來。
“來啦,來啦!”
有聲音在街麵上傳播,王二狗抬頭了望,果然遠處來了兩個年輕人,手中拿著一個木匣子,這是專門用來回收條子的。
好不容易等到兩年輕人過來,王二狗小心的將紙條從衣服內掏出來,剛要遞過去,卻是突發意外。
遠處街道上,突然有七八個官兵衝了過來,其中一個肩膀上帶著紅色標記的兵官粗壯的右胳膊抬起,喉嚨中立即爆出巨大的喊聲:“那兩人站住,跟你們很久啦!”
此人姓張,名張作,是城防中隊長。
兩年輕人聞聲停住腳步,王二狗遞出去的紙條就這麼停留在空中。
在大沽,官兵的威望很高,他們從不敢為難百姓,打仗又特彆厲害。
此刻見官兵將二人喊住,所有人都不敢吭聲,知道有什麼事情發作了。
張作帶著七名士兵將兩名年輕人圍住,手中的燧發槍甚至上了刺刀。
看著年輕人手裡拿著的條子,張作臉上陰晴不定,伸手就要上去奪取,卻被年輕人一個後退,手中頓時拿空。
“練過?”張作大驚,立即給手下遞眼神。
手下士兵心領神會,齊齊將手中刺刀伸出,直接將兩年輕人逼迫住,再無任何退路。
哪知年輕人即使無路可逃,卻仍然將手中條子護在懷中,臉上根本沒有一絲害怕。
這一舉動反而讓張作有些慌了,這兩人不簡單,背後恐怕有名堂。
這些條子,是他張作私自賣給攤販的,雖然也分給了手下士兵們,但大頭還是他得。若是事情被上麵知道,以總兵對老百姓的態度,恐怕生死難料。
想到這裡,他眼中忽然露出殺機,如果以拘捕將兩人擊斃,解釋起來要比條子的事情容易太多。
“拿下!”張作大喊一聲,手中刺刀已經朝著對麵捧盒子的年輕人刺去。
其他士兵想不到張作就要動手殺人,反而有些猶豫。
這一遲緩,就讓兩年輕人找到空檔,身體靈活的一側身,退後兩步將張作手中刺刀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