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定城內,有李自成殘餘四萬,定州,還有三萬。
自從李自成逃往關外,隊伍中開小差的人就越來越多。
安州軍統領鄭虎,曾經是大明軍人,自從跟了李自成,混的風生水起。
如今情況下,他沒有刻意去整肅軍紀,那些跑的人,就讓他們跑吧,反正城內糧食不多。
就在這種默許之下,數天時間,三萬人,跑的隻剩下兩萬。
剩下的這些,都是湖北和陝西的士兵,太遠了,跑也回不了家。
“嗚!”
號角聲衝天而起,鄭虎慌忙拿起軍刀,呼喚侍衛,朝城牆跑去。
西城門,湧過來兩萬紅纓軍,這讓鄭虎有些慌。
兩萬防守兩萬,本來沒有問題,但南門,還有六千天津衛士兵。
銀甲執刀的鄭虎,眼睛落在遠處紅纓軍處,但思緒,已經飛的很遠。
這些天津士兵,人人裝備燧發火槍,射程遠,破甲強,打起來很讓人頭疼。
更凶狠的,是大炮。
不知什麼時候開始,戰爭忽然陌生了。
以前的堅甲利刃,在火藥驅動的彈丸麵前,毫無招架之力。
鄭虎本以為,跟著李自成混,少不了個從龍之功,可現在,連李自成也跑了。
他家人還在河南,現在靠山沒了,他心裡,想的最多的,其實也是回家。
遠處有悶雷響起,城牆上所有士兵,都不禁伏低身體。
都知道,是敵軍在開炮。
聽見密集的炮聲,有人已經忍不住開罵。
“這些該死的紅纓軍,怎麼也有這麼多大炮!”
最少有五十門炮在怒吼,鄭虎城牆上,隻有八門炮,而且沒有火藥。
現在隻能挨打。
按道理,最好的辦法,就是衝出去,在曠野上和對方拚命。
可他鄭虎沒有後方,根本輸不起。
捏著刀柄的右手,手背上青筋不斷隱現,那是他在緊張。
此時,身後城牆上,卻走來一個熟悉的麵孔。
“鄭將軍,代圓一見過!”
想不到,李自成跑了,他的心腹,情報統領代圓一還沒跑。
鄭虎條件反射的抱拳:“代統領,鄭某沒想到,還能在這裡遇見你。”
雲淡風輕的笑著,這個問題被代圓一拋在一邊,反而看向遠處的紅纓軍。
“我若是將軍,現在就集合隊伍,出城和對麵拚命!”
說話誰不會,連為誰去拚命也不知道,值得麼?
苦澀讓鄭虎嘴角微微內縮,但有關士氣,鄭虎沒有多說。
本就是來勸說對方投降,看出鄭虎心事,代圓一心中大定。
“聽說將軍妻兒都在河南,或許可以拚一拚。”
兩萬對兩萬,誰勝誰負未知,哪怕贏了,剩下殘兵,還能走多遠。
河南,可是在七百裡之外。
“哼!”鄭虎強打起士氣,聲音忽然大聲:“我鄭虎,一心替天行道,如何能被妻兒所牽絆!”
這句話,本來是為了鼓舞士氣,但周圍士兵,反應並不強烈。
“將軍執著了!”
說話間,代圓一卻從胸前衣服內,掏出一張銅製的令牌,上書天津衛三字。
“難道將軍以為,隻有李自成,才能替天行道!”
是不是李自成才能,鄭虎並不清楚,當他看清對方手中令牌的瞬間,警惕和驚訝,讓他眼睛眯成一道直線。
“你到底是什麼人?”
代圓一確實神秘,幾月前憑空出現,在李自成手下混的風生水起。
現在李自成跑了,他又出現在這裡,而手中,還拿著天津衛的令牌。
麵對質疑,代圓一非常從容:“我是誰不重要,但將軍的未來,卻隻在你自己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