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已經是夜晚，整個世界碎片中的光線都暗淡下來。
天幕中懸掛的一個個世界碎片散發出顏色各異的光芒，照在海麵上，波光粼粼。
微弱的帶著腥氣的海風吹上甲板。
肩膀上長著一棵小樹的李亞光仍然呆坐在椅子上，有細細的根須從他的腳下生長出來，看似要紮根到甲板的縫隙裡。
樹梢上掛著的紅色果實已經爛熟，有一些掉落在地上。
自從入夜他就沒說過話了，連顧威遠遠地跟他打招呼，也沒有回應。
係統沒有出現提示，這證明他其實還活著。
黃建將這幅景象拍照發到群聊中，整個下午，即便是上來做任務的人，也都離他遠遠地。
“暫時還沒有出現第二個【榭寄生】的目標，這個災厄問題不大。”
葉開心中默默想著。
“至於【隱翅】的受害者，自從下午在甲板上開隱趴，至今倒也沒有什麼彆的問題……”
他心中有些不安，那些人太安靜了。
群裡發言中，黃建和顧威兩人都沒有找到可疑的信息。
葉開自己，也沒有在念頭組成的海洋中，找到疑似那些人的念頭。
被寄生的人，難道已經被蟲子安撫了，所以念頭中的情緒不夠激烈？
有這種可能。
一千多人的聲音，已經非常嘈雜，葉開也隻能分辨其中比較有代表性的、或是較為極端和激烈的一部分。
又或者，需要與他距離比較近。
例如李亞光此刻的心聲。
【……太陽什麼時候出來啊……】
【……水，需要水……】
【……我的果子……】
他的念頭非常遲緩，內容也比較單調。
【榭寄生】的時間還有30個小時。
葉開順著甲板上的欄杆向前走。
齊野出現在他的前麵，躺在躺椅上，戴著墨鏡，手中還是一杯奶茶。
一根長長的魚竿架在他旁邊的欄杆上，釣線被遠遠地拋到海中。
“你這是在……釣魚？”
齊野將墨鏡推下來。
“釣魚也是在享受生活嘛。”他說道：“既然上了遊輪，就是遊客。享受一下海上生活怎麼了？”
他的身邊還有一個躺椅。葉開坐下來。
“如果你要吃魚，完全可以直接從水裡取出來一條吧。”他說道：“沒有釣魚的必要。”
“你在試探我。”
齊野舒舒服服地躺在躺椅上，活動了一下，看起來就像真的是一個享受假期的遊客：“你其實是想知道，沒有人看到、結果對他人沒有影響的時候，是不是就不能使用騙術了？”
“啊？”
葉開愣了一下。
“看來是我想多了。”
“不，為什麼你會這麼想？”葉開反倒有些不理解：“我以前在張角的記憶碎片中看到過，他們製作符水的時候，也不需要當著彆人的麵。”
“李賀那時候也沒有當著彆人的麵吧？”
“觀察者。”
觀察者效應？大概意思是觀察者的存在，會影響最終的結果……不過這好像是量子力學裡麵的事情，仙人跟量子力學有關係？
不對不對，肯定不是這個意思。
“你是說，沒有人觀察的時候，一件事就不會產生相應的念頭，也就無法去引導他人的念頭，達成自己想要的結果？”葉開忽然醒悟：“可這樣不是假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