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凡望向女孩們的同時，下意識地在心中默數著。
這是他白天養成的習慣，清點“豬仔”的數量。
一個，兩個，三個……
他的呼吸平穩，心算速度極快。
然而，當最後一個數字停留在腦海中時，江凡的眉頭猛地皺起。
七十五。
隻有七十五個。
江凡清晰地記得，白天他點數的時候，da區的女孩，不多不少，正好是七十六名。
相比白天，現在少了一個。
在這短短的幾個小時裡，一個女孩，憑空消失了。
是被賣出去了嗎？
江凡的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
d區的女孩，本就是待售的商品。
有買家在夜晚進行交易，減少豬仔，是件再正常不過的事。
江凡思索片刻，很快就否定了這個猜測。
他今晚大部分時間都在豬舍附近活動，並未聽到任何車輛的聲音，也沒有發現任何員工進行交接的跡象。
更重要的是，整個da養殖區，豬舍的門，一直是他虛掩著的。
如果有人來買賣，不可能不驚動他。
除非......
江凡的目光，落在了那把冰冷的鐵鎖上。
有員工在他走後至來到養殖區中途這段時間內，帶走了一名豬仔。
他必須問問。
江凡再次越過鐵欄杆，進入豬舍裡。
女孩們蜷縮在各自的角落，大多數已經睡著，但睡得極不安穩，身體不時地抽動一下，口中發出模糊的夢囈。
江凡的目光，精準地鎖定了王珠寶的位置。
他走到王珠寶身邊，輕輕地推了推她。
“猴子哥哥？”
王珠寶猛地驚醒，血紅的眼睛裡滿是戒備，但在看清是江凡後，她放鬆了下來，揉了揉眼睛。
江凡壓低聲音，語氣平穩地問道：“珠寶，晚上有沒有其他員工來過？或者，有沒有員工把誰帶走？”
王珠寶茫然地搖了搖頭。
她環顧四周，那些女孩依舊躺在原地，似乎並沒有什麼變化。
“沒有啊，猴子哥哥。”
王珠寶努力回憶著，很肯定地說道：“你走後，有兩個很凶的叔叔進來罵了幾句，然後就把門鎖上了。”
“從那之後，就再也沒有人來過了。”
“大家.......大家都在睡覺。”
兩個很凶的叔叔，極有可能是清潔部門來收走臟衣服的。
沒有人來過。
江凡的心，沉了下去。
王珠寶的回答，讓他心中那個最詭異的猜測，變得更加清晰。
一個女孩，在門被反鎖的，密閉的豬舍裡，在七十多個同伴的身邊，無聲無息地消失了。
這不是交易。
這更像是一場.......狩獵。
有什麼東西，在他們都不知道的情況下，帶走了那個女孩。
江凡記下了這件事。
這個問題，王珠寶給不了答案。
線索，必須從彆的地方尋找。
他安撫了王珠寶幾句，讓她繼續睡覺，然後轉身退出了豬舍，仿佛自己從未進來過。
江凡的目光，投向了d區的另一側。
那裡，是與da區相連，被巨大的石牆隔開的另一個養殖區。
db區。
他的工作牌，權限足夠他進入d區的所有地方。
a區是飼養女孩，b區飼養的是男孩。
“要去c區，必須先進入db區，再從db區的通道進入c區。”
江凡順著豬舍的陰影，穿過一條長長的道路。
通道的儘頭，是另一扇一模一樣的鐵門。
這是白天培訓師李遠帶新員工進去的位置。
江凡拿出工作牌，在感應器上刷了一下。
“滴。”
門鎖開啟。
他推門而入。
一股與da區截然不同的氣息，瞬間將他包裹。
沒有酸腐，沒有血腥，沒有絕望的惡臭。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乾淨的，帶著淡淡奶香和消毒水混合的味道。
這裡，就是db區。
江凡的瞳孔，在看清裡麵景象的瞬間，劇烈地收縮了一下。
這裡，也是一個巨大的豬舍。
但，這裡的環境，和a區比起來，簡直是天堂。
地麵乾淨整潔，鋪著柔軟的乾草墊，沒有一絲汙穢。
空氣溫暖而乾燥，牆角甚至還亮著幾盞昏黃的，散發著暖意的保溫燈。
最讓他感到震驚的，是睡在裡麵的“豬仔”。
那是一個個男孩。
大約有四五十個，年紀都在七八歲左右。
他們身上穿著乾淨整潔的統一樣式睡衣，而不是像女孩們那樣，穿著破破爛爛的裙子。
他們的睡姿很安詳，臉上帶著滿足的微笑，似乎正做著甜美的夢。
一個個，都養得白白胖胖，臉頰紅潤，充滿了健康的光澤。
這和a區那些麵黃肌瘦，瘦骨嶙峋的女孩們，形成了無比慘烈的對比。
江凡的目光，從那些男孩的身上掃過。
他發現了一個更讓他心驚的細節。
這些男孩的身上，幾乎看不到任何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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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手臂，小腿，露在外麵的皮膚光滑而細膩。
沒有淤青，沒有鞭痕，更沒有像王珠寶和妞妞身上那種，為了自殘而留下的猙獰疤痕。
恐懼。
在a區的女孩們眼中，恐懼是唯一的底色。
而在這裡，江凡從這些男孩熟睡的臉上，看到的卻是安詳和愉悅。
仿佛，這裡不是囚禁他們的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