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從鬼方月的口中說出,小夭的耳畔嗡嗡作響,大腦一片空白,一時間好像什麼聲音都聽不見了。
看著鬼方月臉上的從容淡定,小夭眼底的情緒劇烈地一顫,遍體生寒,她扯出一個極為慘淡的笑容,眼淚也悄無聲息的落下,她一把扯住鬼方月胸前的衣襟,嘶啞著聲音道,
“這一切都是你安排的?你竟沒有忘記一切!?怎麼可能啊,你明明吃了那顆丹藥的…”
鬼方月望著哭得如此絕望的小夭,有一種立刻想把她抱入懷中的衝動,可最後卻隻是用力的握緊了拳頭,硬生生的將自己這樣的念想壓了下去。
他攤開手掌,一顆黑色的丹藥,靜靜地懸在掌心,小夭顫抖著伸出手。結果下一秒,鬼方月就毫不猶豫地重重一握,將丹藥捏了個粉碎,再攤開掌心時,化作黑色的齏粉散落在地上。
小夭一臉不可置信,頻頻搖頭,最後脫力跪倒在地上,雙手瘋狂撕扯著地麵,試圖將丹藥再次合攏在一起,可一陣風吹過,花瓣卷著藥粉,打著旋兒,飛向了遠方消失不見…
小夭伸手想要抓住這一切,不受控製地放聲大喊道,
“不要!不要!”
她的心好像被撕裂成了無數碎片,每一片都血流不止,讓她痛不欲生。強烈的情緒激動,牽動了身體裡的毒素,小夭隻覺得喉嚨發緊,緊接著一口鮮血湧了出來。
身後的鬼方月一個閃身,接住了搖搖欲墜的小夭,將她緊緊護在懷裡。
感受到鬼方月溫暖結實的胸膛,小夭掙紮著回頭,看清了他漆黑眸子裡蘊著情動。她緊緊拉住鬼方月的衣袖,喉頭一陣腥甜,刺目的鮮紅自嘴角不斷湧出,混著苦澀的淚水,滴滴砸在鬼方月的心上,她斷斷續續說著,
“不要…鬼方月…求你…不要…”
鬼方月看著懷中虛弱崩潰的小夭,她的每個字都像是在自己的心尖上寸寸淩遲,將他的整個靈魂都撕扯到破碎淋漓。
他顫抖著抬起手,溫柔地為小夭整理著紛亂的發絲,每一次視線的交錯都仿佛在訴說著,他對小夭難以割舍的情感,內心充滿著掙紮和痛苦。
輕輕擦拭掉小夭臉上的淚水,鬼方月覺得這冰冷至極的眼淚,在此刻像是化成了熔岩,灼的他全身發疼。
鬼方月柔情似水地凝望著小夭,深深地對視,仿佛在做最後的告彆,眼中滿是難以割舍的情感,滿是對過去的依戀和不舍。他的嗓子乾澀,聲音沙啞著安撫道,
“小夭,回去吧!回到過去,相柳,他值得,被愛!值得,你為她這麼做!你一直都叫我鬼方月,就是在提醒我,我不是相柳,可是,我怎麼不是他呢!?我是隻有一縷精魄的他…!”
小夭的頭窩進了鬼方月的胸膛,手臂環著他的腰身,哭得聲嘶力竭不能自抑。她不停嘶吼反複質問著,
“為什麼!?為什麼!?”
每一根神經都被痛苦所占據,那種感覺讓她生不如死,一聲聲絕望的哀嚎聲,響徹桃林。
鬼方月苦笑著緊緊摟住小夭,力道重得似乎是想把她溶進到自己的身體裡,他的下顎抵在小夭的頭頂,寬厚的手掌不停摩挲著小夭的後背。
感受到小夭一直在顫抖的身體,鬼方月歪頭在她耳邊輕聲道,
“小夭,你想用盤古弓以心換心,給我一個完整的一生,可你想過嗎,沒有你我又怎麼會獨活!?回去吧,成全你,也成全我!”
一切塵埃落定。
黃昏時分,晚霞漫天。那一輪血色紅日在西山之上,流金溢彩,天空被夕陽的餘暉映照的一片火紅。
鬼方月負手而立在瑤池邊,他對麵站著手握盤古弓的小夭,周圍還有白芷,獙君,烈陽和石先生。
“小夭,用盤古弓射向鬼方月的心臟處,以心換心,你的心臟就會進入他的身體。箭穿過鬼方月身體的瞬間,獻祭就算是完成了,老朽就會用昆侖鏡,送你回去。孩子啊,你準備好了嗎?”
石先生蒼老的聲音傳入耳中,最後的那句話,即像是在問小夭,又像是在問鬼方月。
兩人對視一眼,小夭凝望著鬼方月,慢慢地挽起了盤古弓,對著鬼方月的心口。十指連心,十指握弓,小夭灌注全身的靈力,通過十指,將自己的心與弓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