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夭垂下眸子,眼神黯淡下來。相柳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他扯過一旁的白色帕子,慢條斯理地擦了擦手,柔聲說道,
“餓了吧?既然晚上老木要親自下廚,那現在就由我來做給你吃吧。”
小夭睜大了眼睛,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笑著揶揄道,
“我沒聽錯吧,堂堂辰榮軍師,相柳大人,竟然會做飯!?”
相柳睨了一眼小夭,嗤笑道,
“辰榮軍比不了西炎和皓翎,將軍和士兵都一樣,凡事親力親為,從不假手於人。”
小夭點了點頭,辰榮軍苦守在山裡的日子她是親眼所見,又聽相柳繼續說道,
“再說了,現在,我是寶柱!”
小夭“噗嗤”一下笑出聲來,結果相柳的一記眼刀飛了過來,她立馬憋住笑,五官都有些扭曲起來,故作認真地說道,
“好的,寶柱。”然後又忍不住呲起一口小白牙,大眼睛忽閃忽閃地看向相柳。
相柳似笑非笑地橫了小夭一眼,留下一句
“你也彆想著光吃飯不乾活,快點跟上!”,就頭也不回的向廚房走去。
小夭衝著相柳的背後做了一個鬼臉,然後對著空氣一頓拳打腳踢,邊打邊小聲的罵道,
“臭九頭妖,就會壓榨我!”
相柳猛地回頭看向她,小夭立即裝作在活動手腳,揮揮手,展展腿,若無其事地說道,
“我這不是先活動活動手腳,等下好給您打下手嘛,省得到時候你嫌棄我手腳不夠麻利!”
相柳渾不在意地輕哼了一聲,
“你知道就好!”
小夭也就隻能在相柳回轉了身子,才敢對著他的背影耀武揚威,拳打腳踢,可隻要相柳一回頭,她就比兔子還乖,麻溜地跟在他的身後,笑得一臉諂媚。
來到廚房,小夭本以為相柳這個家夥會把她指揮得團團轉。沒曾想,相柳隻是讓小夭好好地坐在一旁,然後自己有條不紊又十分麻利地快速地就做好了,簡簡單單的四菜一湯。
小夭默默看著桌上的飯菜,眼裡溢出的不是驚喜而是心疼,她走到相柳身側,抬起他的手,沿著手掌仔仔細細一寸寸地撫摸著。
相柳想抽回手,小夭執拗地拉著不肯撒手。他眉梢一挑,臉上的笑意染上了幾分無奈,卻還是任憑小夭用指腹在自己的掌心細細摩挲著。
相柳的手很好看,無論是握劍還是擁抱,都像一個少年該有的那樣,骨骼分明而修長有力。手背上的青筋虯起,宛如山川間蜿蜒的河流,訴說著不屈與堅韌。手掌卻因為常年的握著兵器,指腹已有一層厚厚的繭子,摸起來十分的粗礪。
小夭的心疼,相柳看在眼裡,更通過情蠱分毫不差的感受在心裡。他回握住小夭的手,輕聲安慰道,
“無妨。”
兩人將桌上的飯菜吃得乾乾淨淨,小夭眯起眼晴斜靠在門邊,一邊摸著圓滾滾的肚子打著飽嗝,一邊看著相柳蹲在地上洗碗,還不忘調侃道,
“嘖嘖,相柳大人,真是上得了廳堂,還下得了廚房,更是有一副絕好的皮囊,這大荒中的姑娘,怕是打著燈籠,都找不到你這樣的好兒郎!”
相柳手上的動作未停,微微一笑,笑容裡仿佛含著某種更加意味深長的東西。
小夭轉過身來,懶洋洋地靠在牆上,看著院中做了一半的秋千,沉聲道,
“如果,可以的話,我想在這裡多住上幾天。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就在這兒,過幾天平凡的日子,好嗎?”
相柳將一切都歸置好後,擦了擦手站在小夭身旁,他順著小夭的眼神看向院中的秋千,隻說了句,
“這是你的家,你願意住多久,都可以!”
小夭轉臉望了眼相柳,忽的唇角一彎,露出個淺淺的笑,這一笑春生夏長,漫山花開。
相柳亦彎了彎嘴角,大步走到院中,繼續掄著錘子,給小夭造秋千。小夭這丫頭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搬了個搖椅到相柳旁邊,一邊搖著蒲扇曬著太陽,一邊喋喋不休的說著後麵幾天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