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風邶的喉結動了動,握著彎刀的手緩緩鬆開,玄色衣袍上的綠光漸漸平穩下來,映得他眼底的情緒像被月光浸過的水,清透卻深不見底。
“你都知道了?”
“是。瑲玹告訴我,你救我的條件,就是要了一座辰榮山的山峰。”
小夭望著他,指尖在結界上劃出一道淺淺的痕,那痕裡仿佛裹著未說儘的酸楚。
“你以為你這樣做就能讓我安心,以為一座山峰就能抵消那三十七年的心頭血,抵消那條說舍就舍的性命。”
她的聲音裡帶著點自嘲的笑意,
“你哪裡會知道,我寧願你從未提過什麼條件,寧願讓我欠得明明白白,也好過這樣……用一座冰冷的山峰,來丈量你藏在‘等價’底下的情深。”
防風邶忽然彎腰,撿起腳邊那柄彎刀,刀身在月光下晃出一道冷冽的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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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那座山峰,不是為了自己。”
他的聲音響起,帶著種奇異的沙啞,
“劃出辰榮山的一座山峰作為禁地,才能讓那些死者的骨灰回到他們魂牽夢縈的地方。”
小夭猛地抬頭,眼底的光劇烈地跳動起來。
“我知道。”
她的指尖緊緊抵著結界,
“所以我要的不隻是那一座山峰,是整座辰榮山。你既然想替殘部討要一隅之地,我便替你把這整座山都護起來,讓那些跟著你出生入死的人,再也不用過著躲躲藏藏的日子。”
防風邶的眼神驟然沉了下去,玄色衣袍上的綠光像是被他眼底的暗湧吸走,瞬間黯淡了幾分。
他將彎刀往地上一插,刀柄在草叢裡顫了顫,帶起的螢光簌簌落了小夭滿身。
“整個辰榮山?”
他的聲音裡沒了笑意,倒像是淬了山澗的冰,
“你可知這話意味著什麼?當年辰榮國破,多少人把命埋進了這山坳裡,多少人揣著複國的念頭熬到白頭。你要這山,就是要從他們骨頭裡摳東西。”
小夭抬手拂去落在肩頭的螢火,指尖劃過的地方留下一串轉瞬即逝的綠痕。
“我摳的不是他們的念想,是他們的怯懦。”
她望著遠處被月光壓彎的樹梢,
“他們守著殘山剩水,把自己活成了見不得光的影子,以為這樣就是對故國的忠。可辰榮的王旗,從來不是插在陰溝裡的。”
防風邶往前走了兩步,陰影將她籠罩在身下,彎刀的寒氣順著風纏了過來。
“你父親赤宸當年都沒能護住的江山,你憑什麼覺得自己能拿得回來?”
“我父親要的是情義,我要的是河山。”
小夭抬頭迎上他的目光,眸子裡的光比刀光更烈,
“他為了一個人,能把整座山拱手讓人;我為了這山,能把那些藏在暗處的人一個個拽出來——不管他們是真心護著辰榮,還是借故苟活。”
她忽然彎腰,撿起方才落在腳邊的醉魚草花瓣,指尖用力一碾,紫色的汁液染透了指腹。
防風邶望著她指尖那抹刺目的紫,忽然伸手,用指腹輕輕蹭了蹭她的掌心。
那動作極輕,帶著九頭海妖有的微涼體溫,卻像烙鐵似的燙在小夭心上。
“你這性子,也不知道是隨了誰。”
他的聲音軟了,軟得像被夜露泡過的棉絮,
“認定的事,九頭牛都拉不回。”
小夭沒躲,任由他的指尖蹭去那點紫色汁液,掌心留下一片淡淡的麻。
“辰榮山,我勢在必得。”
她望著他,眼底的光比刀光更執拗,
“不為彆的,隻為那些跟著你出生入死的人,能堂堂正正站在太陽底下;隻為那些魂牽夢縈故土的靈魂,能有個安穩的歸宿。”
防風邶忽然低笑,笑聲裡裹著說不清的疼惜。他抬手,替她拂去落在發間的螢火蟲,指尖不經意擦過她的耳垂,驚得她猛地一顫。
“笨蛋。”
他的聲音輕得像歎息,
“我想要的,從來就不是辰榮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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