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星者號,氣氛因連番的驚變而顯得有些凝重。
明日香抱著雙臂,靠在觀測窗旁,看著舷窗外那片未知的宇宙,忍不住嘖了一聲,語氣中充滿了她特有的傲嬌與難以掩飾的擔憂:“所以說,那個不讓人省心的笨蛋真嗣,現在是一個人跑去挑戰整個宇宙的秩序了嗎?甚至把他自己辛辛苦苦建立起來的那個莫名其奇妙的帝國也列為了敵人?”
她頓了頓,似乎想到了什麼可笑的事情,誇張地模仿著某種前後不一的姿態,對著空氣翻了個大大的白眼,繼續用她那帶著三分諷刺七分傲嬌的語氣說道,“還有,你們帝國那個叫美坲的家夥,之前不是還信誓旦旦地向全宇宙宣布,皇帝是整個帝國的最終敵人嗎?結果呢?一轉眼,又跟個最忠誠的看門犬一樣,巴巴地守在那個自大狂的黑繭外麵!他到底想乾嘛啊?!真是搞不懂這些神神叨叨的家夥!”
當聽到明日香口中那句毫不客氣的笨蛋真嗣時,一直如同一尊沉默雕塑般靜立在一旁的梅塔特隆,那雙在麵甲下閃爍著幽藍色光芒的眼中,瞬間閃過一抹冰冷刺骨的殺意!整個艦橋的溫度都仿佛因此而驟然降低了幾度,空氣都變得凝滯起來,讓人呼吸都有些困難。
但他似乎立刻想到了什麼,考慮到明日香與陛下之間那非同一般的複雜關係,他強行將那股幾乎要溢體而出的殺意與怒火壓了下去,恢複了之前那副沉穩如山、波瀾不驚的姿態。
明日香隻覺得脖頸處莫名一涼,仿佛被什麼無形的利刃輕輕劃過,下意識地縮了縮脖子,有些疑惑地嘟囔道:“搞什麼啊……這破船的中央空調是怎麼回事,溫度調得也太低了吧,突然這麼冷……”
“哦呀哦呀……”真希波從駕駛席上轉過身,靈活地跳了下來,她湊到明日香耳邊,壓低了聲音,帶著在看好戲的戲謔笑意,用手指輕輕戳了戳明日香緊繃的腰肢,說道:“我們高傲善戰的公主殿下,這是不小心觸碰到了某些大人物忠犬的逆鱗,感覺到殺氣所以覺得冷了嗎?還是說……單純隻是我們的小貓咪在陌生的環境裡,因為緊張和不安而炸毛了呢?”
說話時,她還對著明日香俏皮地眨了眨眼,那副模樣,顯然非常享受捉弄明日香所帶來的樂趣,絲毫不在意剛才那瞬間的緊張氣氛。
與此同時,渚薰和赤木直子,他們的目光落在了梅塔特隆那龐大而充滿壓迫感的身軀之上。
葛城美裡抱著手臂,手指輕輕敲擊著自己的臂膀,凝視著舷窗外那片變幻莫測的星空,以及屏幕上代表著皇帝的那個孤零零的紅色光點,和它周圍那些密密麻麻的瑩綠色光點。
她清楚地記得,在地球上,碇真嗣也曾展現過類似的決絕與冷漠。
“看來……他又想把在地球上做過的那一套,做完所有自以為是的好事之後,就裝出一副冷冰冰、毫無人性、仿佛徹底斬斷了所有情感的樣子,去獨自完成他那所謂的、誰也無法理解的道路,打算在整個宇宙的舞台上,再原封不動地……重新搬演一遍啊。”
“哼,不過,這一次,我葛城美裡可不會再像以前那樣,眼睜睜地看著他胡來,讓他那麼輕鬆如意地得逞了!”她的手下意識地撫摸著自己的小腹。
“梅塔特隆先生,我現在隻想知道一件事——他真正的目的,他那所謂的最終計劃,究竟是什麼?!”
這個問題,也是在場所有人最想知道的,它像一團迷霧,籠罩在每個人的心頭。
梅塔特隆那龐大的身軀微微躬了躬,以示尊敬,低沉聲音在艦橋內緩緩響起:“關於陛下的宏偉計劃,我,所知亦不全麵,隻能如盲人摸象般,窺其冰山一角。”
他頓了頓,繼續說道:“但我曾有幸在陛下極少數幾次提及未來宇宙構想的場合,聆聽過一個名為光之種的計劃,至於這個計劃的具體內容、詳細的執行步驟以及最終所要達成的確切目的……恕我無能,確實一無所知。”
一直在旁邊沉默觀察的赤木直子,在聽到光之種計劃這個略顯熟悉的名詞時,眼眸中,閃過了複雜難明的光芒,其中夾雜著震驚、了然,以及……深深的悲傷。
“‘光之種……”她輕聲重複著這個名字,聲音中帶著顫抖,“這個計劃那還是在他與revo,爆發那場幾乎席卷了所有已知與未知多元宇宙的最終聖戰之前,就已經在他心中開始萌芽的計劃
赤木直子的眼神變得悠遠,“以光之國為初始模板,並通過收集智慧生命那些最純粹、最美好、也最強大的正麵意誌,愛、希望、勇氣、犧牲、理解、等等正向的情感,再以他自身作為擴散器……”
“最終,在他認為最合適的時機,當所有宇宙因他的力量而開始融合歸一、宇宙規則麵臨重塑的時刻,讓這些凝聚了萬物眾生至善祈願的‘意誌集合體,成為新宇宙的前進方向與構成基石。
“而到了那個時候……”
“到那個時候!!就是我的兒子…碇真嗣,他的靈魂、他的存在、他的一切的一切,都將徹底燃燒殆儘,化為新宇宙冰冷的規則與毫無生機的養分,連一絲一毫屬於碇真嗣這個獨立個體的印記都不會再留存於世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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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清冷、卻又帶著壓抑不住的、如同杜鵑泣血般的無儘悲痛與滔天憤怒的聲音,打斷了赤木直子的話語。
眾人循聲望去,隻見一直待在觀星者號獨立區域,幾乎從啟航開始就沒有在公共場合露過幾次麵的碇唯,此刻正俏立在通道口。
她的身旁是赤木律子。
赤木律子手中正小心翼翼地捧著一個手持式的小型棍狀裝置。
此刻的碇唯,那雙曾幾何時充滿了溫柔與慈愛的美麗眼眸中,隻剩下令人心悸的瘋狂與不惜與整個宇宙為敵的決絕!
“所以!這種以犧牲我唯一的兒子為代價的所謂光之種!我絕對!絕對不會允許它實現!!”
聽完碇唯和赤木直子的揭秘,明日香隻覺得一種對未知與失去的本能恐懼。
但旋即,一股更加強烈的憤怒與不屈的鬥誌便取代了那短暫的恐懼。
她猛地站直身體,雙手驕傲地叉在腰間,臉上帶著足以照亮整個艦橋的驕傲與自信的表情,朗聲說道:“哼!我不管它是什麼狗屁的光之種還是暗之種!也不管那個給彆人添麻煩的自大狂、無可救藥的笨蛋真嗣,究竟在打什麼誰也看不懂的鬼主意!”
她向前踏出一步,仿佛要將所有的不安都踩在腳下:“如果他真的想要做些什麼覆蓋整個宇宙、決定所有人生老病死的混賬事情,那麼,他給本小姐記住了!我——惣流·明日香·蘭格雷,就是他那所謂完美計劃中,永遠也無法更改、永遠也無法抹除、永遠會把他攪得天翻地覆的唯一現實!!”
一直專注於自己畫板上那幅描繪著破碎星空與孤獨人影的畫作的綾波麗,在聽到明日香充滿了不屈鬥誌與熾熱情感的宣言之後,第一次主動放下了手中的畫筆。
畫板上,那孤獨的人影似乎多了一抹不易察覺的亮色。
她緩緩抬起頭,專注地看向因為情緒激動而臉頰微微泛紅的明日香。
明日香被綾波麗這突如其來的、專注無比的視線看得有些不自在,語氣帶著幾分下意識的挑釁與掩飾:“看……看什麼看啊,優等生?難道本小姐說錯什麼了嗎?”
綾波麗輕輕地搖了搖頭,嘴角向上勾起了一個真實無比、甚至帶著暖意的微笑,那笑容如同冰雪初融般動人。
“不,沒什麼,隻是覺得……明日香,你剛才說的那番話,很帥。”
她一邊說著,一邊開始收拾起自己的畫板和散落在桌麵上的各種畫具。
“完成了。”赤木律子深吸一口氣,將手中那造型奇特的棍狀裝置高高舉起,語氣中帶著一絲疲憊,但更多的是一種孤注一擲的決心。
這台裝置凝聚了她們所有的智慧與希望。
“以伊古德拉希爾作為概念,融合了同步技術、靈魂共振理論以及部分無法解析的奇跡要素的超遠距離心靈乾涉裝置心之橋梁,已經初步構建完畢。”
碇唯走到裝置前,手指在裝置表麵的虛擬操作界麵輸入了一段閃爍程序代碼。
隨著代碼的輸入,裝置發出的嗡鳴聲變得更加穩定而富有節奏,仿佛一顆正在孕育的心臟。
“靈魂同步頻率校準完畢,目標鎖定。”
赤木直子也走上前,她伸出那隻散發著柔和白光的手掌,輕輕按在裝置預留的一個外部輸入端口之上。
一股光芒緩緩注入其中,維持著裝置的穩定運轉,並為其後續的超負荷運作提供著必要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