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燈火,閃爍著迷離而又充滿了人間煙火氣的光芒。
碇真嗣與赤木直子,並沒有選擇去那些昂貴的、充滿了繁文縟節的高級餐廳,也沒有去那些喧囂的、充滿了荷爾蒙氣息的娛樂場所。
他帶著她,來到了一家位於城市角落的、看起來有些陳舊、卻又被打理得異常乾淨、溫馨的單屏幕老式電影院。
電影院的售票窗口,隻有一個看起來有些昏昏欲睡的、頭發花白的老奶奶。
牆上掛著的海報,也都是些幾十年前的、早已被時代所遺忘的經典愛情電影。
“兩張《羅馬假日》的票。”碇真嗣走到窗口前,用他那特有的、清朗而又帶著少年人青澀的溫和嗓音,輕聲說道。
然後,他又有些笨拙地、或者說,是充滿了生活感地,從旁邊的零食販賣機裡,買了一大桶還冒著熱氣的、散發著濃鬱黃油香氣的爆米花,以及兩杯加了冰塊的可樂。
赤木直子就那樣靜靜地、帶著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充滿了寵溺與懷念的溫柔笑意,站在他的身後,看著他。
“真好啊……”她用隻有自己才能聽見的、如同夢囈般的聲音,輕聲呢喃道。
“這樣的你……也真好啊……”
兩人並肩坐在昏暗的、幾乎沒有什麼其他觀眾的放映廳裡。
赤木直子的目光,幾乎沒有在電影的畫麵上,停留超過三秒。
她的全部心神,都被身旁這個,正一臉認真地看著電影的少年,所徹底吸引。
她看著他那在銀幕光影的明明滅滅之下,顯得格外柔和、清秀的側臉;
看著他那因為電影中某個有趣的橋段而微微上揚的、好看的嘴角;
看著他那雙總是充滿了平靜與深邃的眼眸,此刻,卻因為電影的劇情,而閃爍著屬於少年人特有的清澈光芒。
她下意識將自己的手,伸向了兩人中間那桶早已不再溫熱的、充滿了甜膩香氣的爆米花。
然後,她的指尖,便不經意地,觸碰到了他那同樣伸在爆米花桶裡溫暖的屬於他的手。
他轉過頭,有些疑惑地,看向身旁這位,從電影開始就一直心不在焉的赤木直子。
而赤木直子,則像是被電流擊中了一般,觸電般地,迅速收回了自己的手,臉上浮起一抹動人的、如同少女般羞澀的紅暈,然後,有些慌亂地、故作鎮定地將目光重新投向了麵前的銀幕。
碇真嗣看著她這副可愛的模樣,沒有說話,隻是再次,將自己的手伸進了爆米花桶裡。
然後,用一種極其自然溫柔的姿態,將她那隻因為緊張而微微蜷縮著的手,重新握住,然後,緊緊地、牢牢地,包裹在了自己的掌心之中。
燈光亮起,周圍的人們陸續起身離場,交談聲和腳步聲混雜在一起,充滿了屬於凡間的、瑣碎而又真實的生活氣息。
赤木直子卻依舊靜靜地坐在原位,沒有動。
“怎麼了?”碇真嗣注意到她的目光,臉上露出了一個溫和的微笑,“是電影不好看嗎?”
“不,”直子搖了搖頭,聲音輕柔得如同夢囈,“電影很好看,隻是……”
她伸出手,指尖輕輕地、帶著顫抖地,觸碰著他的臉頰,感受著那無比真實的、屬於他的溫度。
“……隻是覺得,像現在這樣,和你一起,再一次做著這些最普通、最平凡的事情,感覺……像一場隨時都可能會醒來的、不真實的夢。”
碇真嗣沒有說話,他隻是輕輕地握住了她那隻撫摸著自己臉頰的手,然後,將她的手,拉到了自己的唇邊,印下一個輕柔而又無比珍視的吻。
“這不是夢,直子。”他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安撫人心的力量,“這一切,都是真實的。”
兩人相視一笑,牽著手,一同走出了電影院,彙入了夜晚那喧囂而又充滿了活力的城市人潮之中。
回到公寓時,已是深夜。
一輪皎潔的明月高懸天際,將清冷的光輝灑滿整個庭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