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規全抹了額頭上的汗,連忙笑道:“小主兒說的正是呢!皇上在哪兒,奴才們自然就要跟到哪兒,宮裡的庫房也隻剩下侍衛們看守了。”
“原來如此。”
陵容和冬雪對視一眼,這麼說,小信子也會跟來圓明園。
待黃規全一乾人走了,陵容走到窗前。
陽光毒辣,已近午時,樓底下的奴才們來來往往搬運著東西,就和螞蟻似的,個個臉紅耳赤,揮汗如雨,卻又不敢停下。
“冬雪,你瞧,沒了綠豆湯,宮人們的日子越來越不好過了。我就等著這亂子的苗頭出來呢。”
陵容沒有笑,隻是淡淡的,因為她吃過這樣的苦。
冬雪疑惑:“啊?沈貴人一向得寵,小主也從未如何,如今怎麼想要對付她?”
“冬雪,你還是不明白,有得寵就有失寵,全憑皇上一個人的心意。可是權力一旦給了,沒有名正言順的理由,連皇上也不能輕易剝奪。”
這是陵容在宮中鬥了一輩子得出的結論。
小丫頭眼睛一亮:“奴婢明白了,沈貴人如今越來越得寵,手裡的宮權也越來越多了,小主怕她真成了氣候就不好對付了?可是沈貴人好高騖遠,目無下塵,遲早也會自己出事啊。”
“不,沈眉莊的背後是皇上和太後,如今宮人們的這些苦,於她們來說渺如塵埃,非得鬨出什麼大事來,方才遏製住得她!”
陵容的神色冷戾了些:“我隻要一擊斃命,絕了她日後學習宮務的可能。”
“所以,小主先前才向皇上吹枕邊風,那咱們如今再做什麼?”
陵容看著下頭的人來人往,緩聲道:“既然要從宮人入手,咱們就得找一個明麵上與咱們毫不相乾的人。”
“小主是說,四執庫的小信子?”
“他是小允子的哥哥,又對沈眉莊一向不滿,這樣的人可不能浪費了,如今我倒是想到把他用在何處了。”
冬雪出了門,陵容欣賞了一會兒風荷,聽得春霏稟報說曹貴人回來了,不由得笑迎。
“姐姐回來得這樣快,我原以為等不到一起用午膳了呢。”
“莞貴人來了,姐姐我何必留在那裡點眼?”
曹琴默抱著溫宜,與陵容一起坐在了風輪前,她眉飛色舞,春風滿麵,十分得意地含笑,引得陵容大大不解。
“姐姐難得見皇上,隻坐了一會兒便走了,怎麼還如此高興?”
曹琴默輕飄飄看一眼陵容,反正她上次已經聽進去自己的離間之言,知道了甄嬛與皇上初見的真相,也沒有好隱瞞的。
於是勾唇一笑:“方才皇上邀果郡王射箭,皇上遜色了——”
她的尾音拉得極長,掩飾不住地得意。
就憑著一句話,陵容眼眸幾轉,已經想到了後頭的事。
皇上最是小心眼,心情定然不好,恰巧甄嬛此刻到了,若是曹貴人在此時略微“點”上幾句,又當如何呢?
“妹妹,吃個葡萄。”
回過神來,曹貴人已經剝了個晶瑩剔透的葡萄,笑盈盈遞到了陵容眼前。
陵容接過入了口中,暗道自己這頭布局引沈眉莊往懸崖邊走,那邊曹貴人就給甄嬛挖了個大坑等著,真是妙極了。
“果然甘甜。”
二人吹著風輪,身上連一點兒薄汗都沒有。
陵容悠哉一笑:“不知近來沈貴人學習宮務如此得意,華妃娘娘有何想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