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難得陰著天不大熱,陵容便抱了福樂一同給皇後請安,之後便和抱著溫宜的曹琴默回了永和宮說話。
“六弟,六弟~”
溫宜公主已經三歲多了,乳母牽著她走路,見陵容抱著半歲的六弟來,高興得直拍手,讓乳母把撥浪鼓拿來給福樂玩。
乳母將兩個孩子帶到內室裡去玩,陵容則與曹琴默坐在外頭喝茶。
“妹妹,何事急著找我說話?”
陵容端起茶盞,低聲道:“妹妹想知道隆科多大人的夫人是誰,與太後親厚嗎?”
“妹妹怎對他的事感興趣。”
曹琴默搖著紈扇,有些吃驚。
“妹妹不知道,隆科多大人的夫人出身赫舍裡氏,早些年已經病逝了,與當今太後並無甚往來,更無親厚一說啊。”
陵容蹙眉道:“這麼說來,如今府中竟無人執掌後院?”
“非也。”
曹琴默緩緩喝了一口茶,打開窗戶瞧了瞧四周,方才放心回過了身,壓低了聲音。
“從前我剛入王府的時候曾經耳聞,隆科多大人寵妾滅妻,縱容妾室劉氏苛待正妻赫舍裡氏,手段殘忍不堪耳聞,讓那夫人不成人形,似乎是‘人彘’……”
“竟有這樣喪儘天良的事?”
陵容眯了眯眼睛,稀奇又惡心得很,她最厭這等寵妾滅妻之行徑。
“人儘皆知,怕是實情不假,還有人說啊,其實在這位夫人未死的時候,隆科多便報了訃聞,奪了赫舍裡夫人的誥命,求給了這位劉氏。多年來,都是她主持府中事務。”
說著,敏嬪也不免拿帕子掩了掩口,十分煩厭。
“就這樣的人,太後不厭棄也就罷了,怎麼也談不上親厚的。”
陵容蹙眉:“隆科多與那賤婦如此泯滅人倫,先帝和皇上都不知道,竟毫無處置嗎?”
“都知道,可怎麼處置呢?”
敏嬪歎息一聲。
“隆科多是肱股之臣呐,內宅的陰私之事,在為君上者眼中算得了什麼,睜一隻閉一隻,就當看不見就罷了。”
說罷,二人停了手中的扇子,神色皆有些不樂,暑熱的天裡,後背竟隱隱蔓延上寒氣。
半晌,陵容輕聲道:“昨兒太後召見妹妹,正碰見了隆科多府中送來千年山參一支,就覺得怪怪的,所以有此一問。”
“隆科多……這千年山參最好的便是產自吉林撫鬆縣,習稱‘籽海’。”
曹琴默站起身來,想了幾番。
“今歲聽華儀貴妃說,吉林將軍進供三支千年人參,一支留在宮中,還有兩支被皇上賞給了敦親王和年將軍。看來,隆科多頗得人望,這山參得來有鬼啊。”
二人對視,陵容問:“姐姐可還記得先前問我的問題,皇後母家的人。如今看來,皇後與太後本為一體,皇後不得誌,太後便要打壓宮中寵妃、攪和闔宮和睦。太後的人,就是皇後的人!”
“我聽聞昨日太後召你之事了,好一位皇太後!”
敏嬪冷笑一聲。
“如此,妹妹不妨暗查內務府的記檔,看看隆科多明麵上究竟與太後有多少往來。背地裡的,便交給姐姐我和華儀貴妃。”
陵容起身頷首:“隆科多與年羹堯勢同水火,姐姐借用貴妃之勢也要謹慎,以免打草驚蛇。至於內務府那邊,妹妹有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