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蹙眉道:“他竟如此不懂事,將他帶進來見朕!”
看到宜修的神色微變,陵容輕輕一抹淚,靜靜盯著宮門的方向。
“兒子給皇阿瑪請安!”
三阿哥疾步走了進來,難得行動口齒明快,行了一禮後,不等皇上發問,自己便又磕了一個頭,的確十分悲痛。
“皇阿瑪恕罪,午後兒臣已經聽聞了此事,心急如焚,方才得知額娘的確蓄意謀害了六弟,她是兒臣的額娘,兒臣想問,皇阿瑪會如何處置?”
皇上撥弄著念珠,淡淡道:“朕已經廢她為答應,遷居寶華殿側殿,從此長伴青燈古佛。”
“弘時,你來做什麼,額娘不要你來,弘時!”
李答應已經哭得不成樣,或許到此刻,她才真的覺得羞愧。
三阿哥忍住淚,又問道:“皇阿瑪,那額娘,以後還是兒子的額娘嗎?”
“自然。”
皇上平靜道:“隻是朕會讓皇後教養你,以後,皇後也是你的額娘。”
見狀,陵容柔弱的淚眼輕輕看向夏冬春,她抬手護住了陵容抱著福樂的手,堅定地看向陵容的眼眸。
放心。
三阿哥忽然抬起頭,心頭驟然想起了夏娘娘對自己說的話,竟然是真的!
是皇額娘!是她教唆額娘去害六弟,等皇阿瑪處置了額娘,她就可以名正言順地把自己奪走,做她的兒子!
認賊做母,他不!
萬般不舍地看了額娘一眼,又堅定地看向一直害怕的皇阿瑪。
“額娘縱然糊塗,卻也掩蓋不了她要謀害六弟的過錯,兒子不敢指責額娘,隻是謀害皇子乃是大罪,兒子不願讓皇阿瑪為了兒子而為難!”
“所以請皇阿瑪允準,讓額娘出家甘露寺,從此遠離紅塵,靜修己過,略略彌補!”
聽到這,皇後的神態還能維持住,暗想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倒是讓三阿哥更能認準自己這位新額娘。
倒是齊妃瘋了一般,拉住了弘時,不可置信。
“弘時,你怎麼能這麼狠心呢,我是你額娘啊,你怎麼幫著彆人來害你額娘呢!”
三阿哥險些要心軟,但無意一見皇額娘看自己如同看到嘴的肥肉一般渴望,頓時渾身起雞皮疙瘩。
狠狠將額娘推到了一邊,朝微微吃驚的皇阿瑪繼續說。
“還有,兒子不敢勞煩皇額娘教導。一來是兒子的額娘犯下大錯,可額娘與六弟無冤無仇,有了這樣糊塗的心思,無非是兒子的緣故,兒子已經自愧萬分,不配做皇額娘的兒子。”
說到這,皇上陰沉的眼神慢慢亮了起來,用一種新異的複雜眼神看著他。
而宜修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她下意識地看向年世蘭,又看向一臉憤慨的敏嬪,最後又落在了梨花帶雨的文嬪臉上。
縱有個敏嬪,可她不是當事之人,也不能反應得這麼快,那就是文嬪,文嬪……
這邊三阿哥卻還在繼續說。
“且兒子雖然大了,懂得幾個道理,卻自知天份不高,資質粗陋,更不配為皇額娘之子,以後,額娘在甘露寺修行,兒子則情願獨居重華宮,日日提醒自己不忘今日額娘的糊塗,日後更要友愛六弟,儘到兄長的職責!”
他朝李答應磕了一頭,又朝皇上、皇後磕頭。
“額娘,請您原諒兒子的不孝。皇阿瑪,求您成全兒子一片悔過之心!”
他這一頭磕下來,皇上的眼神中已經隱約有水光,他抬了抬手,聲音很低。
“弘時,起來。”
“求皇阿瑪成全兒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