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郎——”
陵容低低地,一聲聲地輕輕喚著他,而皇上抱緊她的力度卻越發地大。
“多喚幾聲吧。”
良久,這樣緊抱著,讓陵容幾乎喘不過氣來,心底裡的疑心更甚。
可以斷定的是,皇帝一定是想起了純元皇後,可是為何今日如此失態?
難道是純元皇後入府,亦或者是她故去的日子,才引得他如此癡狂。
“夜深了,容兒替四郎更衣睡下吧!”
皇上哼哼道:“容兒,朕不要睡,朕隻想抱著你,抱著咱們的孩子……”
然而,他的話尚未說完,便已經沉沉睡去了,陵容身上的枷鎖也隨之鬆開。
陵容看著他,忽然露出一笑來,無論怎麼著,此刻他思念起先皇後的時候,第一個要找的人是自己。
非皇後宜修,更非甄嬛。
可見,甄嬛私會果郡王、失子這些事發生後,皇上心裡始終埋了根刺,拔不出來了。
陵容心裡也明白,若皇上真的對甄嬛無情,把她當個替身空殼子用便是了,何必這大半年都不過問、相見。
隻是刺一旦埋下,隨著時間流逝,上頭的皮肉終究會長好,看起來完好無損。
可一旦施壓,又會是錐心之痛!
弦月滿西樓,星光明亮,景仁宮的燭火還微微跳動。
案上擱置著一幅畫像,宜修一身薄衣,披著披風,一隻手端著蠟燭,一隻手細細描摹她的麵容。
“嗬,姐姐啊姐姐,不知不覺,你也已經故去這許多年了,可皇上對你的愛意,卻是隻增不減,連同與你相識之人,都要額外那般眷顧......嗬!”
宜修自嘲之後,眼中便是瘋狂隱忍的恨意。
“或許是我錯了,不該那麼早殺了你們母子,那樣太解脫了......弘暉,我的孩子!”
半晌,剪秋看不下去,跪下求她去休息。
“娘娘千萬不要再傷心了,若是頭風病再發作,豈非讓貴妃和文嬪她們越發得意!”
宜修抬手撫麵,才發覺不知何時已經淚流滿麵。
“剪秋,本宮的心,即便過去了那麼多年,可還是太痛了!”
天涼如水,秋日的夜,太過漫長,點點滴滴都冷徹心扉。
直到宜修渾身都有些發麻,有些喘息不上的時候,頭才略略清醒了幾分。
“今夜,皇上去了哪裡?”
剪秋低聲道:“皇上在寶華殿喝醉,然後去了文嬪處,已經歇下了。”
宜修緩緩坐在床邊,又恢複了素日的高華沉靜。
“莞答應失寵失子,與皇上的隔閡冷了這大半年,否則,今夜也輪不到文嬪撿了這個便宜。”
剪秋沉聲道:“娘娘說得極是,奴婢時常去看玩莞答應,她近來調理容色姣好,不見病容,想來若有時機,皇上一定會喜歡。”
“既然如此,明日請她來見本宮,貴妃和文嬪得意了這許久,本宮也該亮出這把利刃,發揮她本該的作用。”
剪秋答應,卻有些困惑。
“可是娘娘,若要助莞答應複寵,今日不是最好的機會嗎?”
宜修的嘴角噙了冷又諷刺的笑。
“你還是不明白,替身終究是替身,永遠不能僭越,若是在今日,那便隻會適得其反!”
窗外,秋雨無聲而落。
陵容辰起,忙伺候皇上穿衣裳準備上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