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伸出手,掙紮著起來,便被他憐惜地抱在懷裡。
“皇上,您派人去救救父親,這一定是訛傳!父親他向來謹小慎微,為君為民,不敢有一日懈怠,皇上,父親這樣好,怎麼會落得這樣的下場!”
一口氣流利地說罷,陵容含在眼眶中的淚珠便滴答答落下,熱熱地燙在皇上的手背,似乎將他的烙印得疼痛。
抬手拂去陵容的淚,皇上幽幽歎息道:“容兒,你父親已經過身了。緣由是在治水安民他總是親力親為,前日晚間因天黑,失足落入水中,沒能被救過來。”
“皇上!容兒好傷心,父親他……嗚嗚嗚!”
聞言,陵容便一頭紮進他的懷中,一邊哭,一邊笑。
終究,安比槐是死在自己的手裡,眼下也終於過了明路,上達天聽,這件事,自己也算是讓他得體麵了。
總比,被宣望查出那些罪行,再度連累自己和母親、姨母要好。
而一旦安比槐的死定了性,那麼後頭的,就無人再能深究什麼了。
“容兒,彆傷心,你父親是個難得的清官,此番朝瑰額駙奉命前往江南各縣查訪,種種包庇貪腐,不忍入目,難得到了樂清縣,有你父親和縣丞皆散儘家財救助天災,朕心甚安,容兒,你不是也總欣賞你父親的清廉麼?”
“嗚嗚嗚……”此刻的陵容,是個傷心清廉父親死亡的女兒,必定是聽不進去這些的。
皇上便抱她更緊了些,輕輕撫摸她的秀發,輕聲寬慰。
“為嘉獎他,朕已經封你父親為正三品一等輕車都尉,賞賜白銀一千兩,命人為其作畫,掛入賢良祠,忠勇勳勞、名節卓著!在樂清當地亦要立碑立祠,容兒,相信你父親九泉有知,也會欣慰的。”
一等輕車都尉,雖然是正三品,但在爵位裡算是較低的了,譬如年羹堯是一等公,早過了一品的界定。不過,安比槐如今隻是個死人,即便是活人,漢人爵位也隻是虛銜罷了,不值一提。
好歹,以後她安陵容再也不可能是罪臣之女,再也不敢有人說自己出身卑賤!
陵容抬眸,一雙水靈靈大眼睛恰如含水桃花。
“容兒多謝四郎,隻是逝者已矣,容兒不會過分傷心,隻願父親能夠安息,不要掛記容兒和母親……”
隻記得安比槐又有什麼用,自己和母親,才是活生生的人。
皇上見了美人如此,尤其是如此體貼的、其父親為國為君為民而死的美人,無依無靠的容兒,以後的唯一依靠,便是自己了。
便又道:“除此之外,朕已經想好了,原本你父親為一等輕車都尉,你母親的誥命隻得三品淑人,隻因朕曾聽太後說,你父母已經和離,你母親一個人不容易,如此,便額外封為正二品夫人!”
聞言,陵容一驚一喜,低聲道:“容兒為母親高興謝恩,隻是容兒位分太低,隻是嬪位,皇貴妃的母親近來才封為一品太夫人,縱然父親因公殉職,容兒和母親也不敢受此榮耀。”
見懷中之人如此小心謹慎,皇上更是心疼,緊緊握住了她的手。
“容兒,彆這樣說,從前朕要為你父親升官,你也總說怕他做得不好而推辭,其實若他做個知府什麼的,或許造福的百姓更多,功績也越大。如今,他已經故去,朕不願委屈了你和你母親,便如此!”
說罷,他又低頭看著淚眼婆娑卻充滿感激的陵容,微微一笑。
“朕不許你總是這樣覺得自己比旁人差,你為朕誕育了福樂,比旁人都要強,此刻,朕就晉你為妃!”
“皇上?!”
陵容驟然抬起了頭,原以為到母親那就打住了,竟不知,皇帝他還會這樣給自己晉了妃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