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地眼神閃爍,然而,下一秒,卻抬起亮亮的眼眸,笑看著母親。
“那些人都是踩著娘和我的血肉走到今天的,都死了,那分明就是上天給她們的報應!”
聞言,林氏的臉色微變,陵容心裡倏地一動,還是怕她會猜到什麼責怪自己,然而,卻見母親左看右看,連忙拉著自己往裡頭走。
“隔牆有耳,這種話,娘娘千萬不要再說了!”
陵容失笑:“娘,這裡是曲院風荷,我如今是妃位,自有裡三層外三層的心腹守著,又不是在鄉野農莊,隨便什麼人都能聽牆角呢。”
於是,母女二人各自抱著孩子在內殿中坐下,福樂便好奇地戳了戳麵前眼生的小哥哥,目不轉睛地,卻依舊一個勁兒地笑。
陵容看著母親,目光閃爍不已。
“娘,我見過宋嬌之後,她們幾個就消失了好些日子,娘不好奇,她們去哪了?”
林氏眨著眼睛不停,猶猶豫豫,半晌才搭話。
“陵容,過去的事都過去了,你的苦,我自己和蕭妹妹的苦,娘都沒有一刻忘記過,所以才格外珍惜眼下的日子。娘現下隻覺得,那些人是死有餘辜!”
說著,她忽然見到了陵容殿中新供著的佛像,連忙止住了話,似乎覺得是罪過,又將聲音放低了許多。
“陵容,無論你做什麼、無論你變成什麼樣,娘隻知道你一定有你的不得不那麼做的理由,你永遠都是娘的好女兒!”
“多謝娘。”
有娘這麼一句話,母女二人心意相通,陵容便覺得勝過萬千話語,回首見身後慈眉善目的佛像,陡然嗤笑。
若佛有靈,怎容得下自己這死而複生之惡靈呢?
“娘,這隻是個銅像,怕什麼,女兒放在這裡不過是個樣子罷了。”
於是,小小一隻福樂和小小一隻安心意,早已經在榻上抱在一起玩耍,聞言頓時鸚鵡學舌起來,指著佛像一齊嘻嘻。
隨即,安心意看著麵前和自己差不多的小人,露出兩顆門牙來拍手:“弟弟!弟弟!”
“鍋鍋!鍋~”福樂也連忙抬起頭親了他一口。
陵容見了不禁無奈地笑,林氏則笑著起身來,非要教會兩個小人究竟怎麼喚對方才好。
次日午間,林氏不便在圓明園久逗留,此番還是靠著陵容封妃和自己的誥命方才留宿了一晚。
用過了午膳,陵容想起什麼,便道:“娘,昨日是我的冊封禮,您還未給皇貴妃請安,眼下您要出宮該去清涼殿走一趟。聽說,莞貴人和僖常在的母親也進宮來了,您若是見到了,順便替我問個好。”
“莞貴人的母親?”林氏驚訝,“我記得你素來不喜莞貴人和僖常在的,而且,莞貴人的父親不是正在彈劾皇貴妃的哥哥麼?怎麼她的母親會在?”
“她都進宮三四日了,女兒不便前往,所以才要母親順便打探呢!”
陵容難得俏皮一眨眼,逗得福樂也學著做鬼臉,林氏抱著心意不可奈何指著二人發笑。
待她單獨到了清涼殿,給皇貴妃年氏請過安,方才注意到座下果然還有一位三十出頭模樣的婦人站著,恭敬地又來和自己見禮。
“妾身雲氏問林夫人安好。”
林氏略有無措,但隨即想到自己如今是誥命夫人,這位雲氏想必就是莞貴人親母,的確是品階低於自己的,便也客氣回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