陵容目不轉睛地看著她,曹琴默素來是個九曲玲瓏心腸的人,從來不會將話說得這樣直白與清楚。
“難得聽姐姐這樣說話,既然姐姐不信陵容,所以才想有個自己的阿哥護著溫宜公主,為何今日非要點破,應當當做不知,繼續服藥料理,才是姐姐的作風呢?”
曹琴默輕聲一笑,似乎是釋然,亦似乎隱藏著些什麼。
“說出來你也不信,我自己也不信,其實我早就發現了那藥的不對,但這些日子妹妹貴為妃位,從未違背當年的誓言,我又何必非要孤身奮戰,將來為妹妹疑心,自相殘殺呢?”
陵容讀懂了她的眼神中的惺惺相惜,不錯,若說姐妹之情二人之間真是寡淡,二人的結盟是利益至上的最優解,以及那一抹真心的相互欽佩。
可偏偏是這麼一點真心,二人皆是寧可玉碎,也不願分道揚鑣!
於是也欣然而笑:“陵容素來言而有信,絕不會背棄姐姐,自然了,當年我說過,將來無論新皇是誰,都保溫宜不和親!”
曹琴默聽了這話輕輕頷首,隨即更靠近些陵容,眸光迸發出誌在必得的光芒。
“咱們皇上登基得太晚,有這樣日夜辛勞,能撐幾年?如今三阿哥無母,又庸懦無能,除了他,將來的儲君新皇,一定得是妹妹的福樂!”
這是陵容心中最隱秘的渴望,聞言,與她四目相對間,野心已經不加掩飾。
“姐姐,就想要的,隻是保溫宜婚嫁這一條麼?”那交換曹氏助自己的條件,也過於簡單了。
曹琴默目不轉睛道:“不,還有我那已經逐漸沒落的家族,從聖祖爺時候起,曹家就開始敗落了,在皇上這一朝更是默默無聞。妹妹青雲直上,姐姐我也不例外,曹家敗落,源於蠹蟲過多,待有下一朝,我必整頓門楣,讓新一代的子弟再恢複祖輩的威風!”
這番話更是叫陵容好像從不認識曹琴默一樣,看了她半晌,想了許多,最後還是想到了自己。
“我與姐姐果然相似,這樣的心智手段,若咱們生為男子,何須在後宮用這樣的手段達到目的。”
曹琴默粲然一笑:“女子有何不好?古往今來,憑他什麼王侯將相,不都是女子生的嗎?”
“姐姐說得是。”
二人一起坐下,曹琴默緩緩替陵容斟茶。
“妹妹,姐姐我的另一個疑惑,你倒是未曾解答呢。”
陵容接過杯盞,輕輕一點頭,算是默認了年世蘭原本該喝下的絕育藥已經被喚了。
“難怪那日她說味道不一樣,虧得先前我也哄了她幾句,她才麼有深究什麼。”
敏嬪默默念了幾句,隨即不定看著陵容。
“那麼,現在是什麼?”
陵容輕呷了口香茗,雲淡風輕道:“自然是多子多福的好藥。”
得到心中的答案,曹琴默頓時麵容一變,不禁深深吸了一口氣。
“何故如此?將來年家傾覆,若真這個孩子,就會保她一命,那,還有咱們的好日子過嗎?”
她沒有經曆過前世的事,自然不明白這個,而陵容卻知道走向是什麼,微微一笑,麵容竟是格外地陰冷毒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