眉莊背對著陵容等人,似乎原本就欲離開,故而陵容看不見她的神色,隻瞧見她鬢邊的流蘇輕輕搖晃,緊隨著她歪頭看甄嬛的動作。
她沒有說什麼,更沒有回頭看陵容的反應,隻是徑直地朝外走去。
甄嬛的笑意倒微微減了幾分,然而立刻又笑起來,緊隨著跟上離開,隨即芳貴人慌亂地轉著眼睛,也自顧跟著走了。
誰是誰的人,一目了然。
陵容看向敬妃,歎道:“我竟不知從前皇貴妃如此苛待姐姐,姐姐真是受苦了。”
“嗐,這麼多年過來了,其實都習慣了,倒是你們年輕的,我知道日子都不好過。我隻盼著今兒過後,這天呐,能亮堂起來!”
敬妃看著嬪妃們皆是同仇敵愾的神色,驀的悵然一歎。
欣常在剛要走,聞言湊上來亦道:“娘娘們且放心,皇上下旨審問,定會讓她吃不了兜著走,皇後罄竹難書,有太後保著不能廢,可她已經沒有人護著了!”
待陵容和與打發了嬪妃走後,這殿中便留下了自己人。
麗嬪便忍不住湊到了曹琴默身邊,高興道:“多謝娘娘!果真如娘娘所言,嬪妾這麼說,皇上果然會褒獎我!”
她似乎認了曹氏的厲害,儼然如今與她都是嬪位,卻忘了從前的威風,隻以“嬪妾”自謙了。
曹琴默笑看她道:“芳貴人和你開了個好頭,其實最大功勞的人還是你,否則她也該晉位了。隻是無論接下來結局如何,還望麗嬪你積極如舊,一定要扳倒年氏才好,否則夜長夢多!”
“唉!嬪妾明白!”
麗嬪歡歡喜喜地走了,似乎連心裡的最後一絲顧慮都打消了,滿腦子都是怎麼榮登妃位了。
於是殿內隻留下了莊嬪、敏嬪還有夏冬春。
夏冬春忙看向她問:“敏嬪娘娘,你不怕皇貴妃的人供出你和麗貴人來麼?”
敏嬪笑看陵容一眼道:“慎刑司也是在宮裡,如今宮裡是咱們文妃娘娘管呀,何況,為年世蘭出謀劃策,我可從來沒留下過姓名!”
曹琴默的計謀,從來都隻是推波助瀾而已。
莊嬪冷不丁道:“你們發現了麼,今兒芳貴人挑頭是莞嬪的授意,而惠嬪也像是約好了的一樣呢。”
陵容嗬嗬道:“她呀,是專管讓彆人替自己出頭的,今兒能說這幾句話已經不容易了!”
“惠嬪還真是恩怨分明呢。”
敏嬪嘲諷一聲,年世蘭害她不假,幫她兒子伸冤也是不假的。
很快,待慎刑司的人將翊坤宮宮人都帶走,年世蘭似乎也從對方的口風中打探到了今日延禧宮發生了什麼事。
心虛如她,身邊連靈芝都沒有留下,隻有後殿一個最粗使的宮女伺候,便也知道自己大勢已去,連求見皇上的勇氣也沒有了。
第二日晚間。
年世蘭第一次感受到沒有炭火的翊坤宮是多麼冰冷,她忍不住地問那宮女。
“慎刑司有消息麼?皇上那還有文妃那邊,有什麼動靜麼?”
那粗笨的宮女隻能搖搖頭:“皇貴妃,奴婢一直出不去翊坤宮,實在打探不到消息。”
年世蘭高揚著頭,唇畔卻是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