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日,流朱便被遷到了圓明園最北邊偏僻處居住,似乎已經也是永生不能再麵聖了,她這樣的下場或許已經是親近甄嬛中最好的了。
而告發了這一場大戲的年世蘭自那日後似乎並沒有格外春風得意,反倒是略微有些動胎氣,仔仔細細養了些時日。
間歇的也常要去求見照顧同樣身子不好的皇上,隻是,如同陵容所料,自告發之後,從前皇帝對年氏的同情與憐憫也已經淺薄了許多。
隻要他看見年世蘭就能想起甄嬛的不忠、果郡王的背叛,她告發時候的咄咄逼人。
這就是人心的可怖,明明是揮刀幫忙短痛的人,最後,卻隻會被記恨讓人“痛”了,才不管什麼“欺瞞”與“長痛”。
年世蘭漸漸地回過味來,曾私下見過陵容一次,言語間探究是否是陵容在推波助瀾,隻是她雖然家破人亡清醒了許多,腦子卻沒有長多少。
陵容幾句話的打發與演戲,她便將疑心放到了旁人身上。
“失寵又如何,有孩子在,皇上還能冷落我到哪裡去。”
顯然,她還是想明白了這個道理的。
隨著回鑾日子的漸漸接近,皇上的身子也幾乎大好,隻是補藥吃得多,麵色紅潤,但心裡的傷痛不能愈合,始終也是鬱鬱寡歡的。
後宮裡除了陵容這幾個有孩子嬪妃時常能伴駕,究竟也沒人再侍寢過,顯然甄嬛私通的事讓他對男女之事惡心得不行。
這日朝瑰前來小坐,陵容瞧她的肚子也漸漸明顯了許多,兩個人說了會閒話,便也步入了正題。
“額駙將那份十七哥派人去寧古塔照料甄遠道的名單呈上,證據確鑿,皇上氣急,當即削去他的郡王爵位,幽禁在宗人府了!舒太妃也被牽連,廢去了太妃尊位,如今隻是甘露寺一名普通的姑子,不許人伺候了。”
陵容點著案麵,波瀾不驚。
“究竟是手足,皇上登基處置了不少人,也幽禁了不少兄弟,究竟不能再殺親兄弟,這個結局也是意料之中。”
朝瑰小心問道:“姐姐,我聽說這事不簡單,莞嬪也被廢了,是不是十七哥指使甄遠道,要謀反?”
陵容淺笑:“或許是,隻是誰連累的誰,除了皇上知道,咱們誰說得清呢?對了,孟福晉和元澈已經回沛國公家了麼?”
“是啊!”朝瑰一歎,“幸而皇上沒有牽連到妻兒,究竟十七哥也就這麼一個血脈,他還有這樣的念頭,實在是太糊塗了!”
陵容默然沒有再說話,絕人子嗣的事不能現在做,但將來,以皇帝的性子,是一定要斬草除根的。
畢竟,在她眼裡,允禮根本就想利用後妃攪亂朝綱,以此奪位,這樣狼子野心之人的兒子,怎麼能留?
在紫禁城最後的日子裡寧靜無有波瀾,隻是一個團圓的中秋節到底也沒有正兒八經地過。
因十七爺爺被幽禁,孟福晉和元澈也不能出席,諸位王爺皆是心有餘悸,惴惴不安至極。
中秋一過,便是回鑾的日子。
前夕,卻發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
陵容正欲休息,誰知莊妃卻登門造訪,今日她不必伺候在太後身前,實在古怪。
“皇上傍晚來看太後,說了好一會兒的話,他走了後太後悄悄落淚,隨即便說我今夜不必去伺候了,看來,是有什麼大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