養心殿內發生的一切並沒有走漏半點風聲,因為除了陵容和欽天監正使,誰也沒有聽見皇上準許更改冊封之禮。
直到二月初五的晚上,陵容特意讓莊妃徹夜陪伴太後,並讓她好好服侍太後飲下“安神湯”,好好睡上一覺,不必操心旁的。
方才讓衛芷去告知璿貴人一聲,明日一早便準備冊封。
璿貴人自然錯愕,很快又驚喜道:“怎地忽然提前了?”
衛芷笑著答道:“是皇上說明日是個極好的日子,所以才叫改了的,貴妃娘娘說請小主安心,您冊封的東西一應都備下了,明兒一早吉服、嬪位銀冊也就送來,冊封使那邊也知道了,什麼事又也不會耽誤的。”
璿貴人頷首,感激道:“如此,有勞貴妃娘娘操心了。”
於是,衛芷回來將璿貴人的反應如是一說,陵容倒也不管她究竟是不是真的高興,隻默認太後出手,她這個主角不可能不清楚,畢竟正常人都是希望及早冊封,免得夜長夢多的。
次日一早,與她同在嬪位的夏冬春、榮嬪等人以及一等誥命命婦們進宮,於璿嬪宮中見禮。
冊封使宣讀過聖旨,女官授下金冊金寶,璿嬪便再換下朝服,更衣吉服,再到養心殿拜謝過皇上與貴妃,便算是徹底禮成。
養心殿內,陵容替皇上整理好朝服,聽得外頭儀仗快近了的聲音,依舊含笑推辭出去。
“臣妾不過是貴妃,怎能代行皇後職責,受嬪妃叩拜,教導她們呢?”
皇上淡笑,拉著陵容的手往外頭的寶座上走,道:“在朕心中,你擔當得起。”
“臣妾受寵若驚。”
陵容笑著,卻暗暗深深吸了一口氣,昔年的年氏蘭,後來的甄嬛,無一不是這樣的聖寵,自己可要以此為鑒,萬萬不能盲了心智,真以為自己擔得起,在皇帝麵前失了分寸。
那接下來等自己的,便是萬丈深淵。
隨即,二人在寶座上坐好,因陵容終究不是皇後的名分,皇上坐在中央,陵容的座位便在其偏右下的位置。
太監和宮女打起明黃薄紗的簾子來,叫外頭候著的璿嬪映入眼簾,她忙上前幾步來,恭敬地跪在地上。
“臣妾璿嬪烏拉那拉氏,拜見皇上、貴妃娘娘!”
皇上看著她的衣裳,眯了眯眼睛,這天藍牡丹花鳥繡紋的衣裳,是從前宜修喜歡的形製,不由得心下越發不喜。
陵容瞥了皇上一眼,見他神色淡淡的,總沒有當初一興頭就冊封烏拉那拉氏為嬪位的喜悅了。
吉服的儀製比朝服鬆散許多,她特意讓繡坊製作一件這樣的衣裳並不是想以此對璿嬪有什麼打擊,隻是與太後反其道而行之。
太後想讓璿嬪往先皇後身上靠,自己就讓她往宜修身上靠,潛移默化,不就是這樣麼?
“璿嬪聽貴妃教導——”小廈子一高呼,提醒著接下來的流程。
陵容並不托大,不過笑著簡單叮囑兩句什麼賢德、保養皇嗣的話,便看向皇上,皇上便點頭,叫她起身。
璿嬪也看得出來皇上並沒有多興奮歡喜,心底裡暗暗歎氣,貴妃是很敏銳的,臨時改自己冊封的日子,並不是湊巧。
一定是她發現了不對了。
“一路上過來可冷,可累麼?”皇上不鹹不淡問了兩句。